关曜冷笑,上次他没有进去让吟霜吃了这么多苦,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听这些人的话了,“给我一套手术服,我是病人的丈夫,我要求进去。”
耐不过关曜的要求和身份,医院还是批准了他的要求,只是病房里一片血污让他的心提的更高。
他推着轮椅过去握住余吟霜的手为她鼓劲加油,他昏迷的时候能听见吟霜的呼唤,那换过来一定也可以!
整整八个小时,从半夜到凌晨,所有人都不敢松懈,直到一声有力的哭声。
孩子因为溶血症被送进了重症病房,但关曜一眼都没有看,他收在余吟霜身边,跟着医护人员到了她的病房,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
麻药一过,余吟霜睁眼就看见眼前满眼通红的男人,她不敢置信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我又做梦了吗?”
“不是梦,不是梦,你默默看,我的手是热的,我的心脏是跳动的。”关曜哽咽。
余吟霜虚弱地咧嘴一笑,泪珠滚滚而下,“我就说你肯定不会错过崧儿出生的,我就说,我就说……”
关曜抱着她的头,泪水也早已布满了整张脸,“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晨光熹微,久雨过后的天空澄碧如洗。
恒温箱里,浑身插满管子的关崧已经不再是满身青紫,医生检查没有大碍之后关曜让护士将他抱了出来。
孩子很小很小,他一只手就能罩住他的小脑袋,手指蜷缩在一起,眼睛还没有睁开。他一手僵硬地抱着孩子,一手推着轮椅,就这么出现在余吟霜眼前。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关曜却笑着为她抹去,“一切都会好的,第一面就哭给崧儿看多不好。”
余吟霜边哭边点头,她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小婴儿,伸出手指慢慢划过他的小脸蛋,他的小胳膊,最终停在他的小手旁,那只握紧的手无意识地握住这根比他小手还大的手指。
就那么一瞬间,余吟霜感受到了从指间传来的微弱心跳,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和关曜的孩子。
她从自己脖子上扯出一根细细的链子,那是她事后在那个仓库找回来的坠子,链子虽然被烧融,可这用怡儿骨灰做的人工钻石却静静地躺在那,完好如初。
她扯下坠子,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关崧脖间,他们一家四口在这一刻终于团聚了。
*
“爸爸,妈妈,你们快点!”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提着香烛纸钱一马当先跑在前头,是不是还会催促一下身后的父母。
“你等着,看我怎么追上你!”
“唉,你们别跑,这么多人呢!”余吟霜好笑地看着这对嬉闹的父子,虽然嘴上叮嘱,可自己也跟在后面加快了脚步。
清明时节雨纷纷,苍迦墓园的万级阶梯上满是过来悼念的生者,余吟霜一家人也不例外。
“妈妈,我们是要去看瓦西里爷爷和姐姐吗?”跑累了的关崧趴在关曜肩头,奶声奶气地问。
“没错,瓦西里爷爷和怡儿姐姐。”余吟霜耐心解释,不多时就到了最上方。
当年秦知舟做的事全被查清,只可惜失踪的瓦西里始终找不到踪迹,虽然余吟霜宁愿相信他是失踪了也不愿相信秦知舟的疯言疯语,但五年过去了,她只能痛苦地接受瓦西里的确已经去世的真相。
没有尸身,余吟霜和关曜两人只得为他和怡儿一块建了一座衣冠冢。
墓碑被做成花环模样,上头没有照片,没有讯息,只写了一句话——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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