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眉目婉约,气质淡雅,分明就是我从陆国华的手机里见过的,苏悦然。
她不是本市人,但现在这么巧合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今天的晚宴她也要参加吗?那她,是不是追随着萧景笙而来的呢?
还在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微微走神,萧景笙已经低声问我:“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
回过头来,我看萧景笙正顺着我刚才的目光也好奇地寻觅,怕他看到苏悦然,连忙拉住他手臂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去宴厅的路上,我只在心里默默祈祷,苏悦然可千万不要来这个晚宴。
我不怕她抢走萧景笙,我只是不愿面对这样的尴尬。
到了宴厅,四下里果然一片金碧辉煌,规格很高。
门口穿着红旗袍的迎宾小姐,带我们到旁边小厅先去签名。
大红的花名册,已经有不少人的签字。
迎宾小姐递过一支笔,萧景笙抬手婉拒,从西装内袋拿出一支随身的钢笔,浅笑说:“我自己有。”
小姐没再说什么,只甜美一笑,看着他签名。
他的字很漂亮,我早就知道。但是此刻,我无心欣赏他的书法,而是在长长的花名册上寻找,看到底有没有苏悦然的名字。
这一找不要紧,我不仅发现了苏博平苏悦然父女,杜金翔杜瑞父子,甚至还有陆中陆国华和陆母一家三口。
看完这些名字,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现在所有冤家齐聚一堂,真不知道要唱一出什么样的好戏。
虽然忐忑,但既然来了,总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不安地挽住了萧景笙的手臂,我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主宴厅。
这是个自助式的晚宴,一长排的水晶餐桌一字排开,上面餐具也是晶莹透亮的,衬得里面摆放的各式西点格外漂亮诱人。
宴厅里面,男人们西装革履,大多端着高脚杯来来回回,和自己熟识的朋友站在桌边谈笑风生。而女人们,也都长裙曳地,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谈论最新款的服装和首饰。
萧景笙在这样的场合里,总是显得低调异常。
从进门以来,他没和任何一个人打过招呼,直接带着我来到一个角落,问我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在陆家三年,我多少也懂得一点。
这样的宴会,人们都是抱着目的来参加的。或者寻找一个和某人接触的机会,或者把宴席当成一个发声渠道,委婉地透露些自己想传播的消息。
可萧景笙这样沉默着,又能达到什么目的呢?
忍不住好奇,我坐在他旁边,不由问:“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话间,他已经自顾自倒了一杯红酒,坐在那里浅斟慢酌。
啜下一口红酒后,他把酒杯举起,透过杯中荡漾的红色液体,他观察着宴厅里觥筹交错的人们,低低地说:“当然是看人。”
从那个酒杯也挡不住的锋锐眼神中,我突然明白了萧景笙的意思。
别的人来这种场合,是把自己当成了猛兽,准备捕捉合适的猎物。可萧景笙,他是把自己当成猎人,锋芒未露之时,暗中窥探一切,把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最后再伺机动手。
商场上,先发制人一举成功的例子很多,可最终站在胜利顶峰的,却是那些谋定而动后发制人的隐忍者。
萧景笙,显然属于后者。
此时此刻,正被他窥探的人群中,就有陆家那一对父子。
陆中端着一杯酒,正满脸谄媚站在杜金翔旁边,点头哈腰地奉承说:“多日不见,杜总更显英姿了!”
杜金翔已经中年发福,挺着便便大腹,笑声倒是十分爽朗,“哪里哪里,陆老弟你才是越活越年轻了。”
说完,杜金翔把杜瑞往前一推,又对陆中摇头说:“我这个儿子,整天就喜欢当戏子!什么时候能和你家公子一样,知道务实,帮我打理打理公司,我也就知足了。”
陆中顿时眉开眼笑,嘴上却谦虚着:“杜总过奖了,我那儿子也是不成器!不过他最近倒是有个项目,我看着还很有前景,不知道杜总敢不敢兴趣?”
陆国华眼睛一亮,殷切地看着杜金翔。
一直沉默的杜瑞也插话进来,“爸,这位小陆先生我倒是接触过几次,很有商业头脑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冷笑。
你们两个,何止接触过几次?早都滚到床上去了,现在居然还在长辈面前演戏。
再看陆中和陆母讨好的笑容,就更加恶心。
这对夫妻,分明就是用儿子钓住杜瑞这条大鱼,这和让儿子去卖有什么分别?
正盯着他们的方向发呆,旁边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我回头,发现是萧景笙来了电话。
他躲到了装饰用的大盆栽后面接听,距离太远,我听不到他说什么,只看到他神色凝重,点了几下头,挂断电话就大步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怎么了?”
我看他脸色不好,担心地问。
“有个朋友有急事,我要先出去一下。”
说完,他扫一眼远处的陆家人,又回头看看我,不放心地问:“你自己在这里留一会儿,可以么?”
“没事,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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