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扯着,踉踉跄跄走出大半个走廊,这才想起来挣扎,“萧景笙!你放开我!你带我去哪儿?!”
他听不到我说话似的,自顾自拽着我往前走。
此时此刻,没什么比我爸爸的性命要紧,我一心想回去继续求王医生,张口咬在萧景笙的手背上。
他疼得哆嗦了一下,手上力气一松,我趁机拔腿就跑。
“啊!”
还没跑出两步,肩膀又是一紧,被追上来的萧景笙抓住了。
“你让我回去!”我对着他又踢又打,哭得毫无形象。
萧景笙铁青着一张脸,面若寒冰,眼睛里却闪烁着两丛怒火,“让你回去干什么?!继续像条狗一样跪在那个医生面前,摇尾乞怜?!”
“我不要你管!”
他的话深深刺痛了我的自尊,却还用力捏住了我的下巴,阴森森冷笑着说:“不要我管?呵,我要是不管,你爸指望你,现在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说完,他用力把我一推,我一个趔趄,扶着墙壁才站稳。
“你!”
“见阎王”三个字实在太刺耳,我张口又要骂他,猛地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瞪大眼睛问:“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爸现在没事了?”
“还算没蠢到家。”
今天,他好像格外刻薄,看得出来很生气。
可是,他在气什么呢?
没时间深究他的想法,看他转身又向前走,我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路跑到爸爸病房门口,果然看到一群白大褂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我悬着的一颗心猛地放回了肚子里,看我妈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凑过去问:“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那会儿过来的,说……说什么要切开气管。”
那就是正在进行气切抢救了!
我彻底放了心,想要对萧景笙说句谢谢,可是一回头,走廊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来不及四处找他,医生已经从病房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大声问:“谁是曾明文家属?”
“我是!”我连忙冲过去说。
“气切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他尿毒症很严重,现在需要马上透析。”
“好!”我飞快地答应着,又说,“我马上下去缴费。”
“不用了。”医生拦住我,“你们的费用有人交过了,我只是通知你一声。等病人情况稳定后,我们会把他转入特护病房。”
这简直是太好了。
其实我心里几乎确定,是萧景笙帮我安排好了一切,可还是想确认一下:“请问医生,是……是谁帮我们缴纳了费用?”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医生很忙,回答了我的问题,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之后,爸爸的治疗都很顺利,做完气切和透析之后,他虽然还没清醒,但是各项身体指标都逐渐正常了。
等他转入特护病房后,我留下我妈和护士一起陪着他,自己出门去找萧景笙。
虽然,今天他对我态度恶劣,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总该当面谢谢人家的。
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有他的人影,我只好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他:“萧先生,今天谢谢你。”
他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我:“到院长办公室来。”
“现在这么晚了,院长早下班了吧?”我很疑惑。
“过来。”他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回复言简意赅。
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尽管有点埋怨,可今天他毕竟是我的大恩人,我还是按照他说的去了院长办公室。
第一医院的院长姓胡,五十多岁,人很消瘦干练,我对他印象一直不错。
到了办公室门口,我刚一敲门,就听见萧景笙的声音:“进来。”
门一推开,他就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腰背挺直,面色阴沉,不怒自威。
旁边是同样神色凝重的胡院长,一见到我就站起来,迎过来握住我的手,略带歉意地说:“曾小姐,真是对不起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对不起,是因为对我爸见死不救的事。
而萧景笙,之所以叫我来这里,大概就是要替我报仇的。
我爸万幸,现在度过了危险,可一想到那会儿他紫胀的脸色和王医生淡漠的眼神,我就无法像个圣母一样说一声“没关系”。
更何况,现在有萧景笙撑腰,我当然没必要忍气吞声。
“胡院长。”我和他握了握手,口气严肃,“今天贵院救了我爸的命,我本来应该感谢您的。但是,之前王医生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没办法释然。”
“是。这件事院方已经了解过了,我们会对王医生做出合理的处罚。”
合理?
对于一个草菅人命的家伙,怎么样的处罚才算合理?
这话我还没问,旁边的萧景笙已经闲闲地开了口:“不如胡院对曾小姐说一说,具体的惩罚办法?”
“这……”
胡院长斟酌着说:“我们打算对王医生罚薪半年,同时免除科室主任的职务,并且取消他带研究生的资格。”
“就这样?”萧景笙显然不满意。
同样不满意的,当然还有我。
“那……依萧先生的看法,应该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萧景笙和医院到底有什么关系,连院长都这样毕恭毕敬地对他。
萧景笙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这样的人,还留在医院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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