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定格在最坏的那一个上,怒目向张煜光道:“你们八极动我二叔也就算了,现在唐家居然拿我妈当人质来胁迫我?”
张煜光慌忙摆手道:“一水兄弟别误会,这字条是令堂去四川前,托陈兄弟带给你的。她说打你电话不是没信号就是不接,没办法,她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通知你。”
我想起先前因为我爹的事,确实好几天没接我妈的电话,心中愧疚,生怕她在四川出什么意外,起身就想马上去兴文县。张煜光劝我先别着急,有唐家的人看护,我妈决计不会有事;况且我们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过去让我妈看到只会徒增烦愁。
我想着也有道理,老老实实坐回沙发床,问张煜光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煜光淡笑道:“不夸张地说,这儿就好比咱八极文派的中南海。没有文派前辈的引见和向导,世人多半近不得分毫。八极内分文武两派后,文派前辈找了这块桃源地,作为文派的根据地和大本营,算来应该有百余年的历史了。我能进来,说起来也是沾了几位的光。”
给他这么一说,我们都好奇起来,起身绕着这宫殿般的雄伟建筑参观,发现这山间古楼虽也全是木质结构,却又有别于苗家吊脚楼,修筑得庄严大气。所到之处,所有房屋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不似山野草民的寒舍,倒还真颇有些皇家气质。
我们边走边啧啧称赞。于人杰忍不住开玩笑道:“怪不得这些人拼了命往死人堆里扎,果然像小萌说的那样,这钱啊,躺着果然比站着挣得多。你们说,我这算不算入对行了?”邹易摇头笑道:“你是入对行,但站错队伍了。想挣大钱,得去那边。”我们都明白,他说的那边是武派的意思。大家会心一笑,身心上的伤痛,似乎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我们在古楼休息了两天。这两天几乎与世隔绝,我们竟都有些不舍,生怕一下山,又要卷入是非难辨的争斗漩涡。不过我们有任务在身,加上我担心我妈安危,第三天早上,我们作别黄百川和张煜光等人,缓步下山。夏日朝阳照在身上,让人莫名地有些失落。
如果可以抽身离开,我甚至愿意放弃以前泡面加英雄联盟的都市宅男生活,归隐山林,做一个超然物外的隐士。从这点来说,我多少还真有些敬佩和羡慕秦仇。
我们下到山脚,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在香格里拉,心道怪难会有遗世独立的想法,分明是触景生情。我们三人没时间也没心情寄情山水。从香格里拉直接飞宜宾比较麻烦,我在车上定了香格里拉到昆明的火车和昆明到宜宾的航班。于人杰笑称小曾同志看着像个糙汉子,原来做事还挺精细。我没理他,望着车窗外巍峨的雪峰,感叹有朝一日一定要重游一番。
夜里八点多,我们到了菜坝机场,也不停留,从机场直接包车开往兴文县。
车上我给丁湖打了好几次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避开我们。我手机里倒是有张煜光发来的唐家地址和唐文昊的联系方式,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主动联系八极的人。邹易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摇了摇头,拨通了唐文昊的电话。
我们到达唐家时已是深夜十点多。唐文昊有事出门,接待我们的是他儿子唐琛。看得出来,他对我们的到来不是很高兴,所有事务,都要身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温言提醒,他这才不耐烦地照做。于人杰老大不满意,在我耳边埋怨道:“小爷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求人的。”我心中也不痛快,要不是我妈在这儿,我才懒得搭理这些自恃身份的主儿。
我们在席间默不作声地吃喝了有一会儿,唐文昊这才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他看起来很普通,是那种在大街上绝不会被人注意的长相。不过穿衣风格很有品位,一身亚麻长衫,看起来古朴典雅。见唐琛自顾玩着手机,他瞬间变脸,呵斥他不懂礼数,拱手对我们连称抱歉。
我们摆手说没事。相互介绍了几句,我开门见山地问他,丁湖和我妈在哪儿。
唐文昊愣了半天,摇头说我妈并不在唐家,也没收到任何我妈来宜宾或者四川的消息。我顿觉不妙,给我妈打电话,却始终没人接,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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