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见,即为平和,眼前所看,便是真实,嬴政还是那个嬴政,一袭白衣,长发飘然,在竹林飘散的落叶之下,微风卷动,一如当年一样背对着他。
一切好似没有变动,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十年前,十年后,恍惚之间,似乎根本没有流动片刻。
昔日岁月长歌之言,十年可证,如今寸寸不变,一切依旧。
白色的披风飒然飘动,被风儿卷起在地面上打着旋儿,银白色的面具戴在脸上,纵使和昔日相同,纵使往昔不变,地方不同,局势不同。
人虽不变,但彼此映照,却也不似曾经。
嬴政的鬓角多了白发,证明着岁月的流逝,证明这他已然并非以往。
白玉京也并非是一袭华服,自信从容,而是白衣飘然,同样也带着面具示人。
“我终于是把你等到了。”明知道一切,却仍旧装作不知道,眼前这些悉心打扮的场景,这努力想要回归昔日的模样,不就是嬴政知晓了一切的最佳的证据吗?
那既然他愿意成为一个无知的人,那么白玉京也乐得同样成为这样的人,在彼此都不印证的前提下,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前提下,一切照旧。
“差点没有赶上,但所幸在最后,臣依然出现在了陛下的面前,若是陛下有任何的交代,有任何的吩咐,白玉京必定鞠躬尽瘁,不会有半点儿的犹疑。”双手抱拳弯腰,白玉京同时也说道。
“陛下此来桑海,责任我已经明白,白玉京既然在此,那么就...”
“我时日无多,不需要用那些东西来隐瞒着后续的事情了,你现在叫做白玉京,这个名字,很不错。”嬴政微微笑了起来,这才一直以来都是以严肃的面目示人以下的他的面容上,是十分难得的情绪表露了。
“易经呢,为何他还没有来?”
“陛下,在行宫之外,大军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看来他们也在观望最终的结果如何,这样一来,他们掌控的力量,也就可以窥见一二了。”尉缭子在旁边朗声说道:“罗网的心思,这下算是彻底明了了,但陛下,如今易经未归,恐怕这件事...”
“他并非没有来,只是一时半会来不了罢了,我想,你们也不会感受不到那种非同一般,迥异于其他武学的别样剑意了吧。这份冰冷,在这里我也能够感受得到。”嬴政将面容上银色的面具取下,眼神炯炯的看着白玉京。
这个沉默以对,从刚才开始就不曾说话的他,现在,难道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吗?
“我以脱下面具,一如昔日那般,虽然今次并未有盖聂存在,但相同以往,今时今日,白先生想来也不会介怀,将自己的面具拿下来,一如当年一样,坦诚相见。”将银色的面具放在桌子上,微风卷动,竹叶落下。
以不再年轻的发丝上多了几分霜白,现在,却是最明显的证词。
“陛下都这样说了,那么做臣子的,自然不会拒绝。”易经都已经说了,现在的他并不需要白玉京的身份来为他,为青龙会掩饰什么了,就算暴露出去也无所谓。
这样的前提下,白玉京就算摘下面具也无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再动用那个名字,只要他,并非是韩非就可以了。
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多,或许是长期带着面具的缘故导致他的脸上的颜色居然还比较白,较之十年前的玩世不恭,较之十年前的英姿飒爽,现如今的他,多了一份稳重,也多了一份唏嘘。
抛弃过往的身份,成为白玉京,从此以后便只是白玉京。
过往的一切全都化作云雨飘散,独独留下此刻的他,那么现在的他,便是最浓烈,也是最诚信的...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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