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机关干事长渡边太郎在办公室里暴怒的用拳头砸着自己的桌子。
渡边太郎,四十岁,中佐军衔。拥有二十年的特工资历。他长相不堪入目,却又自视甚高。的确,他为“帝国”服务的二十个年头里,立下了无数的大功。可他如今却只屈居一个中佐干事长,这让他时时愤恨不已。
“那些资历赶不上我的人,竟也能坐上干事长,跟我平起平坐?!凭什么?还不是凭他们的出身?”渡边太郎经常这样想。
梅机关三十多名干事长里,犬养键是前首相犬养毅的儿子。清水董三拥有伯爵爵位。。。。至于那位副机关长北川宫,坐上高位无非是因为他的亲王头衔。
渡边太郎却是平民子弟出身。在军内没有任何背景。他认为,有一个做盐农的父亲,是他长期得不到晋升的最大原因。
今天上午,影佐机关长给了他一道命令,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七十多岁的中国商人沈君平从重庆到了上海。通过意大利人的关系搞了一批盘尼西林,想要经上海运到苏北的共军游击区。渡边太郎亲手破获了这起“通赤案”。
影佐机关长竟然命令他:跟柳云龙干事长一起审讯沈君平。
渡边太郎愤恨不已。我抓住的沈君平,凭什么要和一个支那人一起审讯他?那个可恶的支那人参与了审讯,这案子的功劳就要分给他一些。
渡边太郎骨子里轻视北川宫亲王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族子弟。爱屋及乌,恨屋亦及乌。梅机关上下都知道柳云龙和北川宫亲王之间的关系。也因此,渡边太郎非常排斥柳云龙。
可机关长亲自下令,他又不得不听命。
三个小时后,梅机关渡边干事长审讯室。梅机关共有三十多个审讯室,每个审讯室都以干事长的名字命名,属于干事长本人。
柳云龙穿着一袭黑西装,歪戴着领带,坐在审讯桌后。渡边太郎不耐烦的用手指转着一支钢笔。
在渡边太郎看来,不听话的支那人,直接用刑就好了。用刑之后再不听话,直接杀掉就是。
柳云龙的对面,坐着一个七十多岁的白发老者。这老者慈眉善目,正是商人沈君平。
柳云龙开口便和沈君平套上了近乎:“沈老,我的父亲柳成儒当初跟您一起拖着清朝的辫子留学美国。要论辈分,我还要尊称您一句世叔呢!”
“柳成儒的儿子?你是柳云龙?”沈君平惊讶道。
“正是小侄。”柳云龙说。
沈君平冷笑一声:“想不到在这牢狱之中,竟能遇到一个故人。”
柳云龙说:“中国人常讲画地为牢。此语出自《庄子》‘画地而趋’一词。司马迁《报任少卿书》又曰:‘固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您老现在就是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呢。想要走出牢房,只不过是您自己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沈君平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敢问贤侄,老朽如何走出这阎王殿一样的日本牢房?”
柳云龙笑了笑:“容易的很。第一,供出你们在上海取货后,跟苏北赤区的联络方式。第二,您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国军74军中任上校团长,一个在苏北新四军中任军分区副参谋长。您写一封劝降信,开导开导他们,让他们弃暗投明。当然,这封信会刊登到报纸上。第三,您自己一封悔过书,自然,这悔过书亦要刊登到报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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