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段鋹,慢侮天地,悖道逆理。毒杀亲王,欲篡夺位。矫托天命,伪作符书,欺惑众庶,震怒上帝。不顾大忌,引疫鬼祸害辽东之民。然天运循环,皇朝气盛……”高凤中气十足宣读圣旨。
午门刑场,被毒哑的段鋹只能呜呜直叫。
“午时已到,行刑!”
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段鋹、伪皇后王满堂等一众逆贼当场送命。
刑场外围满京师百姓。他们没有为倾国倾城的王满堂感到可惜,也没有为段鋹的死叫好。
人人脸色忧虑重重。段鋹被朝廷处死,逆贼同党打算何时在京师释放疫鬼?
对段鋹的处置,朝廷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决态度。上折提议释放段鋹的官员被罢官,连带家中同朝为官的族人考核降级;深怕京师有瘟疫,带着全家老少离京的寿云侯被夺了爵。此刻正跪在大明门请罪。
高压之下,无人敢再提释放段鋹一事,权贵们也不敢撤离京师。可堵得住众人悠悠之口,堵不住人们心底的恐惧。
一则不知真假的流言,让大明的帝都关闭城门,禁止人员进出。京师的繁华一夕之间崩塌,大家小巷为之一空。京师在干旱缺水时期,也没有如此萧条。
在瘟疫面前,京师没有特权。京师爆发过很多次瘟疫,每次都会死不少人。在瘟疫面前,不分达官贵族和庶人,大家拥有同等染病的机会。
百姓们虽然在重压之下不敢乱说话,可一张张愁眉不展的脸,让看着的官员心里堵得慌。
在几万双眼睛的殷切期盼下,六部资历最浅的石瑶最先动摇。
“诸公,百姓惶恐,不如让礼部官员到城隍、娘娘庙、各家寺院、道馆烧香祈祷,以安民心?”石瑶道。
马文升没好气地说:“陛下说了,如果神佛有用,要我们做什么!要去只能以私人身份前往,不得着官袍。”
以前觉得陛下和喇嘛走得近,大家担心陛下会和成化帝一样推崇喇嘛教。出了事才瞧出来,陛下满天神佛哪个都不信,只信有用的。
这次喇嘛、和尚、道士都没法子克制瘟疫,陛下都不信了。
这真……
石瑶心底发慌:“陛下不信神佛,可百姓们信。我等只要装装样子。”
“不能让朕的子民养成‘遇到困难求神拜佛’的观念。遇到困难龟缩不前的风气要改。如果老祖宗也这么想,我们还在过钻木取火的日子。面对困难,我们迎难而上。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上!”朱寿戎装在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刑场。
石瑶楞了一下。这话乍听起来没毛病,可怎么感觉怪怪的?
朱寿亲自验明段鋹身死,招招手让王岳拖走尸体,挫骨扬灰。
威严地扫视观刑的众人,朱寿不满地道,“你们是大明的百姓!不是元蒙时期低劣的四、五等民。大明的子民血性在哪里?”
“啊!”朱寿指着台下众人,“告诉朕,大明子民是不是都没血性了?一个流言把你们吓成缩头乌龟。如果大明遇到外族入侵,你们是不是都要当亡国奴?”
“打仗我们当然不怕。敌人是真实存在的,一人打不过大家一起上便可。可是疫鬼在哪我们都看不到!”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回话。
“就是,就是~”一个人起了头,无数人附和。朱寿在台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人头像麦浪一样起伏。
朱寿脸色阴沉:“是个头!大明怎么了?文人没骨气,武人钻钱眼,百姓丢掉血性!那就让朕唤回华夏的血性。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若朕被疫鬼所害,至少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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