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也向外轻轻看了一眼,正有学子在街边高谈阔论,互道离别,还有的在吟诗颂文,让这大街上都染上一股书生意气。
“谁说女子不如男?姐姐实不必介怀。”林宁清冷的声音瞬间吹散了谢莹心中的迷思,一时不由暗笑自己着相了,可不是,似林宁这样的女子,又有几个男儿能比得上?
林宁没有在意,刚刚那在笔墨铺子前和一名衣着华丽的十八、九岁女子说话的,正是沈春杏的前夫张耀祖。
张耀祖却恍若所觉,只转头向着马车过处一瞥,却只看到不断晃动的,垂下的车帘。“耀祖,怎么了?”对面那女子穿着紫金挑花儿的妆缎长袄,并一条天青色十二幅湘裙,披了月白绣缠枝莲纹的披风,乌云高耸,头戴珠钗,此刻细眉微挑,顺着张耀祖看过去的方向也看了一眼,却没看到
什么,便有些纳闷,红艳艳的嘴唇下方的一颗小痣也随着话音微动,倒带了一股别样风情。
张耀祖立时便看呆了,把刚才那一丝的心弦波动扔到了脑后,只顾呆呆的看着那女子发愣。
女子被他这样看着,面上发羞,心头却不免有些得意,只嗔道:“呆子,看什么看,还不快进去挑你的笔墨去!一会儿还要去给伯母买年礼呢!”
“贞姐……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得。”原来这女子是顾家的三小姐顾月贞,便是那位三少爷的胞妹,生母原是顾老爷身边的大丫头,因长相柔媚,做了顾老爷的屋里人。后来生了儿子,提了姨娘,生有二子一女,在府中也算得宠。这位三小姐一向得顾老爷的喜爱,只是前几年身子不好,一直养在庄子上,耽误了婚配,今年已是十八了,还没说人家儿。这才回府不久,出门儿时遇上了无赖,正巧张耀祖经过,仗义直言,吓跑了无赖,便有了来
往。
而后张耀祖休了妻,走动便更多了起来。
此时张耀祖听她要亲自去挑给母亲的礼物,心下感动无比,一时忘情,竟抓了女子的手,如立誓一般说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去呢!”女子又羞又囧,劈手将张耀祖甩开,率先进了笔墨铺子。
外面张耀祖笑呵呵的也跟了进来。
这些自与林宁无关。
再次来到郭府,谢莹颇觉感慨。
侍琴上前递了帖子,门前小厮看了看,便递了进去。
过了足有一刻钟,才有一名三十来岁微胖男子出来,穿着富户管家们常穿的圆领绸袍,面上带了三分看似热情的笑,却在郭府大门前停住了,只含笑看着林宁、谢莹所坐马车直立不动。
“还真是人走茶凉狗眼看人低!”谢莹看了,手握成拳,轻轻捶了一下车梆。
林宁却微微一笑道:“世间之事,不过如此,姐姐倒了仔细了自己的手!”
林宁率先从车上一跃而下,转身又递出手来扶谢莹。
谢莹看着林宁淡然宁静的脸,竟觉得刚刚自己那些不平与郁气都不过是些笑话。
谢莹心下安定,稳稳的下得车来,冲林宁笑了笑,打头儿往郭府大门而去。
“原来是谢大小姐,真是稀客啊!不知谢大小姐此来所谓何事啊?”迎出来的是郭府的二管家郭茂,一张微胖的脸上摆着不阴不阳的笑,那“谢”字说得极重。
若是刚刚之前谢莹只怕早就怒了,她现在如何还轮不到一个下人来言语,此时却是不气不恼,只微微笑了,道:“想不到再来我已是客了!谢莹此来原是为着一件大事求见郭老爷,不知二管家可做得主?”
谢莹在郭府也住了两年,郭茂多少也晓得她的性子,这位主儿在青州郭家极得老太太的欢心,脾气不说娇纵,眼里断是容不得沙子的,此刻被她言语相激,却未见动怒,可见这性子是改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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