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用尽蛮力地将这些食物塞进胃里,它们就好像和我有仇一样,在我的肚子里面集合,闹腾,造反。
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冒出好多泡泡来。
我捂着肚子不敢呻吟,怕惊动了朱迪,心中越来越绝望。
可是,无论我怎么忍,最后还是会狂吐一气。
就好像我的身体里面,设定了一个吃啥吐啥的程序一样。
吐得我脸色发白,嘴唇起泡,四肢发软,头发散乱,整个一个疯婆子。
最后朱迪已经被我吐到毫无办法了:“我看,我们还是叫御医来看看吧。”
我哭得猪头一样:“不要啊——我不要有娃娃——呜呜呜呜呜呜——娃娃很讨厌的——有了娃娃我什么也不是了——我怕——”
朱迪叹了口气,帮我理了理散乱的发丝:“你这傻丫头,你就算是有了娃娃怎么能算什么也不是呢?你是孩子的母亲啊,正在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呢?”
我擦了一把眼泪鼻涕:“可是烈君绝丫的不要我了,我要有了他的娃娃,就是我亏了,呜呜呜呜,我亏大发了——”
朱迪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你们皇帝哪有不要你啊?你看你走的时候他还来追,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
我又擦了一把鼻涕,把朱迪豪华的床单擦得脏兮兮的。
我又擦了一把鼻涕,把朱迪豪华的床单擦得脏兮兮的:“他找我有个鸟用啊,现在他都找了别的女人了,难道他想要我和其他女人跟他多人,他想得美啊,我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了,以为女人是围着他们转的——我CAO,不就是多长了一个器官吗,牛个毛啊……我恨啊……NND,我想一脚踹死他……“
“也许他是有苦衷的。”朱迪只能没话找话地安慰我。
“苦衷,苦个毛啊,我最讨厌听见什么苦衷苦衷了,那都是男人的狗屁谎言,用来骗人的——能够有什么苦衷啊,难道别人拿着枪对着你的脑袋让你娶别的女人了,让你相好别的女人了,不相好就把你阉了?你对着别的女人能够相好起来就说明你心里不专一了!”
我说的越来越彪悍: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下半身思考,NND,说出来的话就是放P,自己爽了就忘记了,留女人来受苦,这是什么世道啊!如果我是上帝的话我一定要让男人也要生娃娃,要尝尝女人所受的苦……死老天,你要是这一次要玩我,我就拿枪打破你!”我整个愤怒了。
朱迪看着我发飙涨红的脸,叹口气:“不论你和他结局怎样,起码这个孩子是你们最相爱的时候的结晶,你能不能换个角度去思考呢?”
我一愣。
她继续道:“至少你们曾经爱过,有过生死相许的誓言,他身为皇帝,既然这样说了,那么就说明至少在当时,他是想要这样做的,以后不论发生了甚么,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啊。”
“我有什么好羡慕啊,被男人甩了,又还可能有了娃娃,一个单亲妈妈,又没有现金在手,真是弱势群体——”
“不,我觉得你很幸运,因为你曾经深深地爱过一次,用尽生命,那样用力地去爱,那种两个人要燃烧在一起,成灰也一起的感情,是我此生不可能有的了。”
朱迪说的很认真:“我多羡慕这样的感情,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好,拥有过,总好过一片空白,改日到了黄泉路上,喝孟婆汤,都没有什么好忘却的。”
我听出她话语中遗憾和伤感的味道,突然想起那一日朱铃所说的话:
“姐姐总是想要把每一件事都做好……可是姐姐啊,人的心是会变的,你愿意永远守在我们的家园,可是未必我愿意,长久以来看着同样的人民,同样的景色,难道你不觉得烦闷么?我实在是倦了……对不起,我的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此生我还有爱上一个男人的美好记忆,可是你什么也没有。”
“大煌的陛下,你难道没有爱过一个人的经验?爱一个人就会为他做任何事,不问代价,如果还要分辨什么是非曲直,那么就不是真正的爱情。”
想必,那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朱迪的心吧?
是的,她是个完美的女人,有才有财有貌,个性也不差,可是没有人敢于爱她。
而她,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爱一个人。
就好像女神一般,凌驾于世间之巅,却无人可诉。
我叹了口气,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虽然现在我想起那一晚,烈君绝拥着那个绝色的若月的时候,心还是如同毒虫咬啮一般的痛苦。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痛苦,已经慢慢地,慢慢地淡了一些。
我会更多地回忆起和他的好时光,那些永不再回的好时光,和他斗嘴,吵架,告诉他星座的故事……
也许,因为爱过,所以慈悲。
在我离开他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我再也不要爱了,因为爱,实在是太伤人了。
可是,也许这不过是因为,除了他,我再也不能爱上别人了。
我的身体中间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他的名字。
我和他,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早已被他纠缠出曲折的线。
我和他,即使此生再也不见,我也不会忘记他的。
记得他对我发下誓言的时候,那诚挚的眼睛,就好似天上的星星。
那个时候,他是真诚的。
我,曾经愿意为了他去死,留给他自由自在的生活,却为何那么抗拒为他怀一个孩子呢?
我,是不是还不够爱?
朱迪静静地看着我:“我觉得你们陛下还是爱你的,你也爱他,那么,你要不要给自己一次机会?”
我静静地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小肮上。
突然觉得有种温暖,延伸出来。
是吧。
也许有一天烈君绝离开了我,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我还有孩子,提醒我以前所有美好的一切。
也许,我会告诉他,他的爹爹曾经很爱娘亲,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我们分开了。
但是,我会很爱很爱我的孩子,会代替他的爹爹给他双份的爱。
只因为,我永远都会爱着烈君绝……
我有多么怨恨他,就有多么爱他……
我突然淡淡一笑,对朱迪道:“叫御医来吧。”
御医来了,是一名四十余岁,相貌慈和的妇人,一身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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