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乡下地方铸铁的技术实在一般,铁刀很容易生锈,一锈就钝,不好用。
宋好年蘸着水用磨石磨去了刀身表面暗红色的铁锈,又把刀刃磨得雪亮,用大拇指刮着刀锋试试锋利程度,感到很满意,这才归置好东西,走到院子里挑选该杀哪只鸡。
李百合听到几只半大小鸡慌乱的鸣叫,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喊宋好年:“哎,你来一下!”
她实在不知道该叫宋好年什么好,只好含糊地称呼。
宋好年听到了,进门来看着她,百合抿抿嘴,说道:“挑只小公鸡杀吧,留着母鸡好下蛋。”
公鸡除了打鸣和配种,实在没有太多用处。这窝母鸡必须留着下蛋,她现在不着急孵小鸡来养,到了孵小鸡的时候,还可以从别处借公鸡来,到时候给人还一只小母鸡或者半篮子鸡蛋就可以了,这么算下来,确实是杀公鸡比较划算。
宋好年听她说完,不由咧嘴一笑,他是个男人家,心不太细,可听她一说也就明白,杀公鸡确实比杀母鸡划得来。
他这个媳妇,嫁过来半年,平时木木呆呆,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今天总算有些要过日子的意思,让他一下子觉得日子都敞亮了些。
这里宋好年去厨房,在灶上烧上一大锅热水,又到院子里捉了一只半大的小公鸡,按住翅膀,把脖子反曲到颈后,一刀割断气管,鸡就停止了挣扎。
放血,血全都放在一个粗陶碗里,鸡扔在木盆里用才烧开的滚水烫一遍,用手一抹,鸡毛就自然脱落了大半。
剩下一些绒毛和不容易脱落的毛根,宋好年又烫了一遍,一点一点细细地拔了毛根。
又拿刀来从鸡大腿处切两道口子,掰开,掏出内脏连同嗦囊来。把能吃的内脏——鸡心、鸡胃和腰子都放在一个小碗里,剩下不能吃的暂且扔在一个竹子编的破簸箕里,回头带给柳大哥家的狗吃。
鸡脚上有厚厚的死皮,热水一烫就能抹下来。脖子切开,里头的脏东西都洗掉,冠子还没长成,搓去上头的脏东西和嘴上、舌头上的角质。又用热水把这只鸡里里外外烫了一遍,这才算是杀完鸡了。
柳大嫂早上送来的篮子里,除了包子,还有一把子晒干的野山菌,宋好年拣了几朵大的,泡在热水里。
重新烧一锅热水,把鸡左右斩开成两半,一半挂在房檐下,另外一般鸡肉剁成块下进锅里煮。
鸡毛还有用,拣颜色好看、毛锋完整的留了一些晾在院子里,别的和着木盆里的污水都泼到远处。
收拾好这些,宋好年闲不下来,看着篱笆坏了好大一块,几只鸡跳进跳出的,实在看着不像话。
百合这几天病得那么重,根本顾不上养鸡,它们饿了就跑去外头树林子里找吃的,吃饱了就回来,要不是这几只鸡都被养熟了,只怕不是被人也偷了去,就是该跑个精光了。
宋好年想了想,把鸡都赶进自家空着的一间房里去。他家一共三间茅草房,正中一间当了睡房,东边一间是厨房,粮食柴火也都放在厨房里,西边那间就空着,放些农具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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