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的花木,果然又有了不同程度的受损。
就连鱼塘边栽种的那片翠竹,也被殃及。
鱼苗走到田地里时,已经有庄子上的汉子们自动组织了起来,想趁着雨小,给花木搭些棚架。
但相比起夜里的电闪雷鸣,这些棚架也着实薄弱了些。
鱼苗望着满泥地的残花,心疼得有些抽搐,却突然想起来,正逢雨季,庄子上的农舍,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鱼苗叫人去唤了余盛,对方赶过来后,细细禀告道:“少夫人放心吧,之前房舍修葺时,少爷便命小的找得最好的匠人,每处房舍上,都装了避雷兽。”
鱼苗这才放心,感觉余盛一直在暗暗打量自己,她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你看我做什么?”
余盛嘿嘿一笑,低声问着鱼苗,“少夫人,您会不会什么飞天遁地的本事?”
鱼苗心间一沉,白了他一眼,佯怒道:“我看你是太闲了吧?庄上的老人都知道要给绣坊帮帮忙,你若闲,便自己找些事做。”
余盛昨日就被魏清风骂了一顿,今日又被鱼苗一骂,他心下叹息,难道自己昨夜真的眼花了?
眼见他家少夫人面色越加不悦,他慌忙脚底抹油,溜了。
余盛走后,鱼苗就指挥着众人将一些矮小的花木护了起来,虽说可能收效甚微,但能拯救一朵鲜花是一朵。
众人正忙着,余盛又折了回来,身后跟着穿着蓑衣的周林,对方自打来了庄子上,就一直不愿与人交流,将自己给封闭了。
鱼苗看着两人,不解地目光望向余盛。 余盛推了推周林,对着鱼苗解释道:“林哥儿之前应该懂花木,昨夜雨大,小的担心田里的花,就跑来看了一眼,正巧见他穿着蓑衣,将一株断了枝的玉兰接了回去。
”
闻言,鱼苗面色大喜,周林却缩了缩肩膀,不愿与众人直视。
想到他的舌头被人割了,鱼苗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牵强,便对周林道:“眼下还在下着雨,应该也用不上你帮什么忙,只是雨停了,怕这些花木就要辛苦你了。”
说到花木,周林的眸光变了变,他望向满田地的残花断枝,模样有些心疼,老实忠厚的模样,颇有几分赵奶娘的影子。
在场的汉子们面面相觑,大家虽然没跟周林打过交道,但都知道他是个哑人,具体身份虽不得知,但也是个可怜人。
有人上前拍了拍周林的肩膀,吓得周林的肩头又缩了缩。 那人笑道:“你别怕,我们大家伙又不会吃了你。这些花木受损得多,我们这些大老粗,平常除了习武跟看家护院,也帮不上什么忙,后面这些花木如果要搬要扛,你
随时招呼我们一声。”
随后,那人想到周林不能说话,便又赶紧补充道:“你跟我们打个手势就行。”
周林面色黯然地点了点头。
鱼苗见雨势又要变大,忙让众人各自回家。
大家伙各自散了,只有余盛跟周林立在原处没动。
余盛是担心雨下得大,怕鱼苗独自回去,地面湿滑。
而周林,则是望着满地花木,面有悲凉的神色。
鱼苗一时有些不忍,想着余盛跟周林住在她对门的院子里,便邀请周林一同回去。
周林回眸看了一眼鱼苗,然后小心地站得离她远了一两步,恭敬地低下了头。
鱼苗望着他谨小慎微的模样,又想着他跟魏清风年纪相差无几,顿时,心间有些酸涨,想到了魏清风的小时候。
便对着周林笑笑,率先向家中走去。
一路上,三人无话。
到了鱼苗的院子门口时,天上的大雨突然倾盆。
周林竟比余盛反应还快了一步,将自己身上的蓑衣脱了下来,撑在了鱼苗的头顶上空。
头顶雨势一下子减少,鱼苗侧眸望去,正见周林惶恐不安地低下了头。
她笑了笑,刚要道谢,手腕上猛地一重,被一道熟悉的人影拉入了他的怀中。
魏清风一手撑着纸伞,一手将鱼苗牢牢地扣在怀里,雨势过大,打湿了他的后背。
他淡淡道:“前一刻,奶娘煮了些姜汤,你们那边也有一份,赶紧回去喝吧。”
余盛一看魏清风的脸色,就知道他家主子是吃醋了,赶紧扯了扯周林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回去。
周林试着对鱼苗笑笑,可他心底的创伤实在太大,笑不出来,只能一转身,跑回了余盛的院子里。
鱼苗从魏清风怀里抬起头,刚想转头望去,却被他大手一按,将她的脑袋再度扣回他的胸前。
鱼苗闷闷道:“林哥儿的醋都吃,你认真的么?”
魏清风反唇一句,“大堂兄的醋,我都吃得,林哥儿的醋,我为何吃不得?”
“……”鱼苗被他堵得没话说,又听他嘴皮子俐落得紧,猜着,他的酒,应该是彻底醒了。
她抬起小脸,望着他的下巴,“昨夜……”
“阿秋——”魏清风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尖,“娘子,我们还是先回屋吧,这雨越来越大,为夫的衣裳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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