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郑氏心里怎么样,鱼苗一家子已经铁了心的要做一场“大戏”。
听着鱼苗提起自己跟鱼小宝,李三娘忙应道:“还有婆婆,您若要与大房分家,我与小宝之前孝敬您的养老银子,应是分不得的吧?”
“……”郑氏与王氏尽皆无语,细一想李三娘的话,这是要在鱼家现有的家底上,再折出去二百两银子,余下的家产再做分家使,这样一来,对郑氏是有利的,可……
郑氏她现在不想分家啊,二房已经分走了,大房若再分了,她就算要个大宅子,也活不痛快啊。
郑氏张了张嘴,正要插话,却见李三娘身旁的鱼小宝懵懂道:“娘,我们已经欠了姐姐跟姐夫好多银钱了,若是大伯娘不给奶奶家一样的养老银子,是不是……我们之前给的,也可以拿回来啊?” 王氏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二房同鱼苗两口子的做派,后在心里道了一声“不好”,她急忙笑道:“瞅我这弟妹跟小宝都说得什么话?你们即使分出去了,可咱们毕竟都是老鱼家人不是?计较这么清楚,那
就太见外了。”
里正这时候抚了抚胡须,笑道:“成详家的,你这句说得就不对了,分家分家,就是另起炉灶单过的意思,上到房产,下到碗筷,一砖一瓦都要入账分仔细的。”
王氏被里正不软不硬地堵了一句,正想再分辨两句,却被鱼成详暗自横了一眼,便只得将话头给咽回了肚子里。
她隐隐有种感觉,今日这家,怕是不好分,甚至于可能根本就分不成,若真按着二房跟鱼苗两口里的说辞,他们大房若非要分家,怕是家产上,讨不得半分便宜。
鱼成详对着里正连连告歉,随后,苦着脸道:“里正大人,您也是识文断字的,可明白我心下的难点与苦处?” 里正抚着胡须的手一顿,垂了下眼皮,眸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读书人重名声不假,但那基于读书之人自身行得正做得端,虽说这鱼成详真受了鱼牡丹的牵累,也的确有几分可惜,可时时提着,想着借
着分家一事撇开与亲妹妹的关系……
里正扬扬发白的眉毛,感觉心间对鱼成详升起了浓浓的不屑。
鱼成详又连连叹息,诉苦道:“在下十年寒窗苦读……”
“二十多年。”鱼苗忍不住补了一句,心想这鱼成详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从十来岁读书到现在,还只是个“老”童生,竟还天天喊着自己是读书人,也不觉得羞耻。
鱼成详给鱼苗一噎,置放在双腿上的手忍不住因为被讽刺而抖了下,但还是改口了,“里正大人,在下寒窗苦读二十余年,就等着来年春闱光耀门楣……”
鱼苗一拍脑门,“大伯父,不对呀,你之前不是已然考了许多次?”
鱼成详忍不住,恨恨地瞪了鱼苗一眼,“臭丫头,你给我闭嘴!”
鱼苗佯装怕事的拍了下胸口,魏清风回头看她,笑着低声骂了一句,“调皮。”
若非人多,鱼苗就要对着魏清风吐舌头了,她这才发现与郑氏站在同一战线是如何的痛快,于孝于理,鱼成详跟王氏都得顾忌几分。
鱼成详又要开口说话,里正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行了,你想分家的用意,老朽心里明白的狠。只是你娘那边……” “娘啊……”鱼成详突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郑氏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磕几个头,再抬起来时,他脸上已经涕泪纵横,“娘啊,儿子知道身为长房,照顾您与爹的责任重大,可……可眼看着春
闱在即,儿子的未来前途,便全看这一朝了。”
面对从小当宝贝一样宠到大的大儿子,郑氏心里不是滋味极了,有恨,恨这最疼的大儿子要抛弃自己,同样也有忧心,不明白是不是不分家,真的能影咱自己大儿子的前程。
魏清风只略略扫了郑氏一眼,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他薄唇依然含笑,清冽的嗓音低低敲入了在场人的耳里,“大伯父此时担心此事怕是为时已晚。”
鱼成详猛地抬头看向魏清风,其它人也都看向了魏清风。
魏清风继续道:“从小姑姑那事一出,上次闹到县上之时,怕你科举的名额,已被除了名。”
鱼成详不敢置信地看着魏清风,“我……我……这根本不可能,上次之事,我根本就没参与。” 魏清风见鱼成详脸上青白交错,故作叹了口长气,“可一笔写不出来两个鱼字,小姑姑当初那般闹,你身为兄长,不但没制止,却连劝慰也不曾有过一句,别说是你,便是我,也被县老爷点醒了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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