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调皮的一笑,对她们说,“若是妹妹们果然有心,不妨在这粥里下些壮胆色的药,以保景珏明日去信阳城求粮马到成功。”
景珏的眸光里透出几分踌躇满志,话音才落,沈孤桐的声音传在门口,“世子爷就省了这份心吧。就算世子爷比孤桐和子骏更有脸面,可这毕竟是一大宗粮食,真金白银的扔去大海里,那些王公岂能答应?再有,即便是他们心有所动,可先时已经拒绝了钦差大臣,如今再反口,岂不是自己打脸?”
沈孤桐一番奚落的话说得不无道理,这倒令景珏捧着那粥碗仔细端详废尽寻思,他凝视着那碗薄粥,颓丧之气都要洒进粥碗里。
流熏寻思片刻开口:“沈师兄此言有理,若是退而求其次,但不知还有哪些当地的王公富贵士绅乡贾是家有屯粮?却是哥哥们还没来及的登门拜望讨粮的。”
沈孤桐掰了手指掐算一番,叹气说,“若说这大户怕是都跑遍了,虎口拔牙般的难。剩下些都是当地的土豪绅,土豹子们,便是能挤出来些,也是杯水车薪。”
流熏眸光转转宽慰说,“那总也是聊胜于无呀。”
如今就是一碗米,怕都能救活几条活生生的性命。
她殷切的眸光望着景珏说:“珏表兄睿智英明,一定不辱使命的。”
话音未落,景珏眉头一扬一张手拦住她说,“别,少来架我去火堆上烤。如今莫说我还不在其位,出头去求粮,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是挂了钦差的帽子来,怕也未必能说动这些老貔貅了。”
噗嗤一声笑,一旁的方春旎都被逗得忍俊不禁了。人说貔貅是守财的神,没有肛门,只进不出的灵兽,这话被景珏忽然提起,倒是好笑。
更有方春旎一笑起来极为娇媚,清水出芙蓉般,就是流熏看了她都觉得可爱,更不要说哥哥子骏了。
流熏低头忍住笑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各尽其力吧。明儿一早,不如珏表兄同沈师兄分头带人去这些富贾家里走访求粮,总要度过一日是一日呀。”
眼下别无良策,只有如此。
流熏劝了沈孤桐和景珏离去,亲自送了他们到院里。
见二人走远,流熏在庭院里长长叹口气。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喵呜声,更有婆子的抱怨声连连,“你们这些猫儿也忒不知个好歹,这灾年饥馑,人都吃不饱,哪里就有余粮喂你们了?还偏偏此刻抱窝下崽,真是作孽呀!”
流熏忍不住循声看去,见廊子下或蹲或立几名婆子丫鬟,各个神色怅然。
“这是怎么了?”她轻声问丹姝,丹姝说,“才听说,是一只寄居在府里房檐上的野猫下崽儿了。”
流熏听那大大小小的悲鸣声此起彼伏,奶声奶气的更是听得人断肠,她忙踱步过去看,见廊子下一个茅草堆儿里,一只瘦骨嶙峋的猫儿腹部干瘪,身边拥挤了六只眼睛尚不能睁开的小乳猫,虎头虎脑的颇是可爱,各个探个头在妈妈怀里寻奶吃。那猫儿的叫声可怜,丝毫在竭尽气力的喊,“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它们,好心人,给口饭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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