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桐回到三省斋,谢子骏便迎上他,一把握住他的手焦急道,“沈兄去了哪里?害得子骏好找。皇上已经准了子骏所请,户部领了批文,不日就可以上路了。”谢子骏说着,眼眸微红,“府里的事儿,高堂二老和流熏妹妹,若子骏离去,可就拜托沈兄多多照应。”
沈孤桐颇是诧异的打量他,一笑锤锤他肩头说,“贤弟,我忘记告诉你,我已上书请旨,陪你一道去河南赈灾,你我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谢子骏一惊,讪讪地望着沈孤桐,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道,“沈兄,子骏一人去那寸土不生之地即可,再说,还有四妹妹那边……”谢子骏说到这里恍然大悟,“沈兄,你该不是被逼无奈,躲避颜儿这婚事?”
沈孤桐不觉心头一触,尴尬赔笑,“子骏你玩笑了,男儿志在四海,天下不平,何以家为?我是委实不放心你。熏妹和师父也为你挂心呀。”
沈孤桐脱了鹤氅,徐徐的挪步艰难的向前,谢子骏察觉,不由问,“沈兄,你的腿……可是伤了?”
沈孤桐停住步,心头更是一颤,堆出些自嘲的神色说,“不小心,跌了一跤。才去缥缈峰替熏儿妹妹去打理宅子,她说,想清理别院让你搬去暂住,免得惹师父生气。”
谢子骏有些内疚,上前搀扶他说,“让子骏看看,拿些红伤药给沈兄涂上。”
沈孤桐慌忙躲避说,“不必不必,没有破皮,不过是,是青伤。”
“巧了,子骏还有些上次未用完的跌打药酒,还是上个月熏儿拿来的,我拿来给沈兄揉揉。”谢子骏还颇是认真,沈孤桐更是尴尬,心想这可是弄巧成拙,谢子骏同他同榻而眠,偏偏他的伤要静养透风,若被谢子骏察觉他该如何应对?
他忙推辞说,“不必了,已经上了药。等会子我还要去军机当值,今夜就宿在那里了。”
谢子骏打量他,深深咽口气说,“沈兄,子骏是向沈兄辞行的。不瞒沈兄,子骏决定,今夜,就走马赴任。”
“今夜?”沈孤桐大惊失色。
“沈兄万勿透露给熏儿知晓,更不要透露给府里任何人。子骏修书一封,连夜出城,免得他们去阻挠。”谢子骏心意已决,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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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熏从缥缈峰回到谢府,一路上心头五味杂陈翻涌。前世里绝崖上那狗男女害她母子粉身碎骨的惨景,一片真心赴东流唯剩羞愤的追悔煎熬,沈孤桐和谢晚晴恩将仇报,她那被一点点碾碎的扒在山崖上求生的手,那刺向她面门的利刃,一桩桩一件件,尽在眼前飘过。如今不过是小试牛刀,真凶封氏更在幕后,她要将这些人如蚂蚁一般一点点的放在铁板上去烤,让这些害人之人不得好死。
晚晴,不过是整个棋局上的一枚废子,寻了她出来,无非是要沈孤桐兔死狐悲,尽早的匍匐在她脚下臣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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