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琏突然吃了仙丹拼了命上进之前, 与贾珍算是十分臭味相投,正儿八经一起逃过贾代儒的课, 一起吃过些不三不四的戏酒的交情。若不是贾琏当时年纪还小,说不得哥儿两个还要一处玩玩粉头。
等贾琏出息了, 贾珍没急着凑上前, 一是觉着两人旧年的交情还在, 总比旁人来的亲密些, 二便是觉着贾琏还等着袭他老子的爵位,上头还压着叔叔婶婶,不如他既是族长又在宁国府当家做主身份高, 还不值得他一个做哥哥的贴上去。
后来贾琏入朝为官,贾珍初时也觉着微末小官不值一提,压根儿没理会城外道观里贾敬让他去同贾琏交好的传话, 依旧每日里自在逍遥,同姨娘丫头们寻欢作乐,只吩咐尤氏甄氏婆媳送礼时比着平常厚重三分就罢了。
他自觉矜贵, 原该替他过去略表心意的贾蓉也因着心里对他琏二叔叔的一丝莫名惧怕而百般推脱,十次里最多过去三四次。公公和相公都不往前凑, 甄氏即便有心让两边交好,她做侄儿媳妇的也不好同叔叔走动太多,两边的关系便有些不冷不热, 只当寻常族亲。
贾珍拿乔拿的久了, 忽而贾琏官至侍郎, 真的发达了, 他一时竟寻不到个妥当又不失颜面的法子再亲近起来。吃酒看戏,贾琏公务繁忙最多露一面就走,人人还夸他平易近人,宗族祭祀,满堂长辈糟老头子,根本不是他们兄弟说话的地方。等到袭爵圣旨下来,贾琏干脆就不在京里,叫人无处下手。
是以他为尤三姐挑好的亲事叫荣府二房的丫头捷足先登之后,贾珍也就烦恼了几日,一听说柳湘莲如今在贾琏麾下,立时就笑着多饮了几杯酒。
前脚匆忙许嫁了尤三姐,叫那瞧着木讷老实的小官儿捡了现成的忘八做,贾珍后脚儿就情真意切的写了封信让人送给贾琏,想要借机一叙兄弟情谊。
贾珍这边刚挑好去东南送信的人,甄氏那边儿就有人过去报了信儿。不过贾珍气性大,浑不拿下人的性命当回事,几句话不好就能把人按着打个臭死,虽说甄氏把持着府里上上下下,也没人敢去瞧一眼贾珍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甄氏也不以为意。她嫁过来这些年,早就把这府里几个主子的脾性摸了个清清楚楚,略一想就晓得贾珍信里写了些什么,只装作不知情,在贾珍的心腹长随去账房支银子的时候让人去贾珍书房请安,询问要不要再备些土仪一起带过去。
贾珍正怕贾琏不给脸面,甄氏就给他递了梯子,自然是笑着应了,厚赏了甄氏派过去的下人不说,还多问了几句甄氏与贾蓉的起居,以公公的身份道貌岸然的关怀了儿子媳妇几句,叫人都晓得他对儿子媳妇有多看重,也把听了下人转述的甄氏恶心得不轻,借着将养身子又好几日没出院门。
不提贾珍心里有多惋惜这么贴心周到又貌美妩媚的女子不是自己的枕边人,贾琏收到贾珍的信后先是一怔,随即便有些黯然,处置完公事后很是饮了几杯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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