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找王叔也没别的事儿, 就是想问问他这东站附近有多少私人馆子。
这会儿大家做生意都是恨不得关门闭户往死巷子里钻,祁云打算在这边租个房, 到时候只要一日三餐江画眉自己蹬个自行车赶过来就行了。
如果生意好了就请两个人帮忙干活儿, 算是从小吃车转为实体店经营。
关于之前江画眉跟余安安聊过之后客源被切断的说法,祁云直接用历史上有名的各种老字号商行给江画眉举例, 后续如何想, 全看江画眉自己。
至于江画眉担心的上头风向会不会变,祁云知道今年年尾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经济改革开放政策将会进入大佬们的会议桌上。
不过为了明确了解现在上面现在的态度,祁云也会在近日去拜访广远,试探一下深浅。
王叔原本还以为祁云就是那靠着脸哄骗女人出来挣钱养他的人, 但是跟祁云说了一番话之后倒是隐约觉得这人不像没本事的绣花枕头。
不过听口气是要在这附近开个店?
这个事儿王叔心里持不赞同的意见, 但嘴上也没说, 就是尽量给他们提供消息便是。
虽然是老乡, 可人家要干什么他也管不着。
年轻人, 好高骛远么, 只有自己狠狠的摔了跟头才能明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
这会儿倒是是被之前那十来年给吓怕了, 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也不过就是在家里多煮点儿粗粮胡乱卖一卖,那些开私人餐馆的一般就是跟衙门里的人稍微有点关系。
即便是清水衙门里一个最小的人物也是关系,站出来接待客人的时候好歹多点底气。
“但是这边租房比较麻烦啊。”
“咱们家现在存款有多少?”
两人回家一合计,祁云直接找老王在下面联系一下,东站那边是否有要卖房的。
这段时间生活开支倒也不算太大, 祁云偶尔兴起也会时不时在《国风》发表文章, 前几本的重版倒是没那么频繁了, 但是也有后面两本重版过两次。
刨除祁云偶尔兴起散出去的财,家里存款也有了小两千。
老王是本地人,人脉也比较复杂,当初帮忙找房子的时候就跑了一趟,这会儿再被祁云请出来帮这个忙,倒是也算熟门熟路,很快就在东站桥头附近找了一楼老房子。
现在钱越来越有用处,上头压着的力道一放松,下面的各种小经济就跟杂草一样纷纷冒出了头,这会儿只要找对门路,甚至还能不用肉票就买到膘肥肉厚的猪肉,鸡鸭鱼这些更是有人专门偷偷在野外搭棚子养,赚得越多干的人也就越多。
整个社会的经济都在蠢蠢欲动,从饮食方面渐渐波及到衣住行。
这会儿有人家里工人多,老职工退休分配内购的房子也不缺了,所以要买房还是比较容易的,再走个门路,房子过户也不是问题。
老王那边过了几天就有了消息,祁云陪着江画眉去看了一回,房子位置不错,距离桥头不算远,但是有两个拐角走廊,后面开了个后门,背后没有其他建筑,挨着一条人工河道,河道对面就是高高的围墙,围了一片公园。
以后有客人在后门这边进出,除了楼上,其他地方也没人注意。
“要不然还是租吧?”
眼看着家里就这么点钱,房子两室一厅有单独厨卫,格局不错,但是相对应的价格就不错,房主咬死要两千二才卖。
这样一来他们手上就只剩下两百多块了,房子里还要简单弄一下。
桌凳倒是能全部学食堂里那样一左一右弄两张长条桌,凳子也固定成一根长条凳,但是这些还是要买木料,前前后后弄下来想要开张做买卖,怎么也要花个一百多。
家里剩几十块钱?
江画眉总觉得心里不安。
而且还要请人,毕竟她不能又采买又掌勺还要招待客人盯着收钱吧。
“请人也费不了几个钱,放心吧,要是没钱吃饭了,咱就让小河去公园卖艺。”
在房间里边写作业边陪着平安还竖着耳朵听的江河立马伸着脖子应了一声,“姐,我明天放学就去吹笛子挣钱!”
江画眉没好气的瞪了祁云一眼,说的话却是怼江河的,“去,小孩子家家的好好写作业,我怕你前脚刚去后脚我们就要去局子里花钱领人!”
江河悻悻的挠头咬笔杆子,平安瞪圆了眼睛,伸手去抢小舅舅的笔,“不吃,糖!”
从身前的小兜里摸出一颗奶糖剥开,往小舅舅嘴里塞。
小舅舅真可怜,没吃的居然去吃笔,明明以前还跟他说过笔不能吃的。
江河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伸手捏平安两只耳朵,他都花了姐姐姐夫好多钱了,可是一分钱都挣不回来,以前在乡下好歹还能挣点工分,现在却只能花钱不能挣钱,好想快点长大啊。
祁云他们最后还是将房子买下来了,无他,租房的话太受制于人了,祁云不喜欢那种被人捏着的感觉。
而且以后要是生意做大了,房子是别人的难免又要有许多琐碎麻烦。
江画眉压力顿时大得不行,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祁云翻身把人往怀里搂,“别想了,快睡,你男人可是很厉害的,天塌下来还有我扛着。”
江画眉感动的吸了吸鼻子,把自己契合到这个越发宽厚的怀里,“阿云,你真好。”
黑暗里祁云叹了口气,湿润的吻由额头往下,最后喷洒的气息停留在唇上,手掌张开扣住江画眉半张脸,“怎么这么爱瞎想,咱们还是来为平安努力生个妹妹吧。”
“唔,你又知道肯定是妹妹了?”
“当然知道,只要你乖乖的,你看平安聪明吧?我可没骗你。”
好像是没骗人,阿云可真厉害,居然还知道怎么生男生女?那之前是不是因为阿云想要男孩儿所以才弄出了平安?
江画眉迷迷糊糊的想了许多,祁云让她翻身屈膝趴下,江画眉听话的转了身趴下,被弄得晕乎乎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听见了身后一声轻笑。
笑什么?很高兴吗?
祁云是第一次正式上门拜访广远,之前即便是来了平城祁云也没有贸然上门,可以说之前两者之间的联系纽带似乎也只有每个星期都雷打不动要上门学木工的广懋。
广远也是难得有空在家,广懋今天又去了祁云那边。
对于祁云不在家的情况并不在意,反正有江河陪着他,他学木工活儿也不是真要做什么,就是喜欢那种自己探索创造的过程,只需要懂得那些工具怎么用就好了。
祁云是提前给广远家寄了封准备上门拜访的信件,之后的回复是之前专门接送广懋的那位司机转达的。
今天是周六,祁云是在学校上了一堂课直接过来的,江画眉这几天不去卖吃食了,主要是收拾那边刚买的房子,周末的话江河在家还能照顾平安,祁云不用带着平安也没关系。
对于祁云选择这样一天来家里拜访,广远其实心里还是挺满意的,深觉祁云不当政客真是一大损失。
刻意选在阿懋不在家的一天,这是不希望阿懋觉得他们之间的来往参杂上别的。
广远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能成长,但是又不希望广懋没有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
“我大概知道你来的原因。”
广远还是那副抚着肚子笑眯眯的样子,端着茶缸子坐在木椅对面。
广远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家里却十分简单,住的是四合院,整体风格是华国风,连待客室里都没有沙发,只有雕花红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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