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跟着郑凯旋他们一起下了其他乡, 因为会说话会来事, 咳,还会扯大旗忽悠人,转眼的功夫祁云就跟红袖章小队的人都处得称兄道弟大谈革min友情了。
祁云被带到公社审核完之后的当天晚上留在招待所休息, 晚上祁云还很是激动的去找同样住在招待所的江副局长聊了许久的天儿。
“江局长,我当初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就是看见了有些公社的人干活不认真, 只混工分,当时一开始的我是十分生气的,觉得他们这是拖累了咱们奔向共产主义实现终极目标的速度。可偶然一次机会我在找一位老农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才发现, 他们其实不是偷懒不想干活,而是看不清方向看不见未来......”
“......多次走访谈话之后我才明白, 其实我一开始的生气还是因为自己认知太狭隘思想太单纯了想法太简单了, 他们是老农, 年复一年只会种地,咱打倒了地主老爷们,让大家翻身做了国家的主人,结果那就跟一夜自由的仆人一样,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以后又如何过活......”
“咱们华国数万万人, 身处大城市又上了学堂接受教育的人毕竟只是一小部分, 就像当初领导人选择以农村包围城市的ge命道路一样,咱们华国目前的基础还是在农村......”
“要我说, 那些被下放的有知识却思想出现了问题的人, 咱们给他们饭吃给他们遮风挡雨的地方, 却只给他们做那些什么掏牛粪伺候牛马畜生的活儿,实在不够全面化,那只是身体上的改造,咱抓根本还是该落实到思想上......”
聊了大半宿,一直到下半夜祁云才从江副局长的房间里一脸满足的走了出来。
“江局长,真是抱歉,居然一时没注意说到了现在,打扰您休息了。您也不说提醒我一句,这实在是...”
祁云满脸愧疚的回望江副局长。
江副局长忍下打呵欠的冲动,憋得眼睛都有点湿润了,面上还是笑着温和的摆手,“没事没事,小祁你别内疚了,听了你一番话,我这也是茅塞顿开,你这次好好完成任务,也希望你在以后的创作道路上坚持下去。”
吃公社食堂一碗热汤面都能写进文章让《国风》那么多人看见,那今晚他陪着祁云谈祖国建设谈基层百姓思想教育,总该比那碗面占的篇幅更大更多吧?
祁云一脸感动的上前又握着江副局长的手使劲晃了晃,郑重点头,“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改造那些思想上有问题的同志,毕竟只要改过自新,他们也将是我们建设祖国的同志。”
回头写文章也肯定写您,把您的思想尽量渲染得更伟大更正义,争取传播得更远更广,让更多被下放的知识分子受到善待。
祁云也不能拯救世界,但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尽量帮助那些能帮的人。
不说一个国家,即便是一个公司一个企业,一开始处于摸索阶段,领导阶层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做出一些不太正确的工作指示。
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对领导阶层也不能太苛刻,因为他们也是没有经验正在探索尝试,而他们这些“基层工作者”能做的也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让这种损失尽量削减到最弱。
祁云还是对领导人们很敬重佩服的。
华国刚被他们接手是已经是千疮百孔,华国地域面积大人口众多,又缺席了第一次工业革命,导致国内整体经济体制不均衡,小农经济依旧占据主导地位。
而正是这样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度,却在短短几十年后发展成全世界都要注意经济军事大国都要提防的国家,其中诸位领导人的作用不言而喻。
几十年后的后世,很多人总是看着外国这样好那样好,又转头唾弃自己的国家,要叫祁云来说,那样的人都是脑子有疾,这种情况缩小了来看也是完全符合的。
别人家这样好那样好,回头看自己家,哟,这个没有那个不好,结果自己却忘了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你若是觉得家里有什么不对不好,那你也能去努力工作努力创造价值,推动这个家让这个家也变成小康家庭甚至大富之家。
或许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但一个国家的所有人,那力量将是大到超越我们的想象。
就像母亲一样,你再嫌弃你的母亲,哪怕你想方设法被别的母亲收养了教育了,尽力让自己从外貌到思想都无限接近你的养母,可说到底,你身上依旧被盖上了你生母的戳。
无论你如何践踏羞辱甚至背叛你的生母,都是无法洗清这个戳的。
想着靠别人过上自己向往的日子,不如靠自己,这个道理祁云懂事起就明白了,初中毕业之后离家那两年多也更好的实践了这个道理。
招待所也不是什么能够保密的地方,等到第二天郑凯旋来招待所接祁云的时候,红袖章小队也都知道了,昨晚祁云同志跟江副局长夜谈至下半夜。
能跟市里来的大领导这么亲近的交谈这么久,别说红袖章小队的其他人了,便是领头的郑凯旋都忍不住在祁云笑着下楼梯走到大堂的时候用佩服的眼神看了祁云好几眼。
“祁先生,你怎么还起得这么早?用过早饭了吗?别着急我们还可以在外面等你一会儿。”
这位写的文章可是连领导们都夸赞的,昨晚郑凯旋回去打听了《国风》杂志,这才知道前不久这杂志才受到了领导人的夸奖。
那份报纸郑凯旋都找到了,当时他就用他爷爷的放大镜仔细的查看了,领导人手里翻开的那一页可不就是祁云昨晚给江副局长看的那页么?
文化人,作家!
郑凯旋这会儿又知道了昨晚半夜的事,对祁云那是服了,开口的称呼都变了,昨天还是祁云同志,开完会是祁同志,现在就是祁先生了。
跟在郑凯旋身后的红袖章们也一点不觉得奇怪,要说当初刚开始他们进红袖章肯定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私心,想要弄好处想要往上爬。
可昨天从水月村回公社的路上,听了祁先生的话,红袖章们内心那股子对国家想要抛头颅洒热血的激荡情怀又被勾了出来,越到后面他们越发清楚的认识到祁先生到底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
跟祁先生一对比,他们简直就是缩在鸡笼里就以为自己是凤凰的老母鸡。
祁云笑着摇头,“想到今天能跟着诸位一起去完成领导人交给我们的任务,我兴奋得一夜都没睡着,倒是叫大家伙见笑了。”
红袖章们刚才还觉得祁云高不可攀呢,这会儿一听顿时哄笑起来,瞬间又觉得祁云很是温和好相处。
这样的人更难得啊!
郑凯旋也是松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祁云的肩膀,“祁先生这种心情,咱们也都深有体会,不见笑,不见笑!”
“郑科长对我的称呼叫我惭愧,还是叫我名字就行了,咱们可不搞那特殊化。大家吃饭没有?没有吃咱们一起吃一顿,算是我感谢大家昨天对我的照顾。”
说起照顾大家都想起了昨天刚去水月村的时候握着扁担要干架的画面,顿时羞愧了。
郑凯旋也是不自在的咳了咳,然后想起个事儿,“昨天我们到水月村的时候那个带路的乡亲说了你很多事,现在想来那人明显是把咱们当傻子耍了。邓来,你回去找几个同志去把那个人带回来好好审问审问,别是什么深入潜伏在咱们人民群众内部的敌人。”
这只是一种说法,直白点的来说,就是邓来你带着几个兄弟去收拾收拾那家伙。
祁云连忙拦了人,笑着道,“咱们水月村的社员们都是领导人的耳目,要是那人真有问题,咱们社员肯定能知道,现如今我们的任务还是以纠正知识学者的思想偏差错误为主,为了我让大家耽误了正经工作,这可不是要让我愧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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