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新月忙策马靠近了去看。
几个人出妆南时下雨,走了这两天雨势仍然不小,按说官道上泥坑水洼原也平常。
九公子食指挑了帘子,看了几眼,不由皱眉。
谢姜坐在榻上正感没事儿可做,瞟见这人皱眉思忖,忍不住也转了眼往外看。
前头一条宽约三丈的水沟,沟里满当当一汪泥桨。
只是有沟不是重点,沟里有泥桨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沟沿儿上东一杵西一块,明晃晃是铁榔头铁镐挖出来的印子。
谢姜回头又往后看,此时天阴下雨,路上压根儿没有其他车马行人。而这里左边两三步外是小河,再看右边,尽是半人高的野藤權木。
若想拉了马车绕路,显然行不通。
这边儿远山回头问九公子:“公子……怎么办?总不能返回去罢。”
九公子挑眉,淡淡道:“回去……恐怕走不远还有泥沟。”
听话听音儿,东城拨了马头一转,沉声道:“仆回头看看。”
说罢,不等九公子应声,这汉子便打马往回疾奔。
此时天色阴阴沉沉,绵绵秋雨中,两处山峦丘陖起伏蜿蜒,仿似没有尽头。
风吹了雨丝儿斜斜飘进车内,几滴水星儿溅在九公子鬓发上,这人却是眸光幽幽望了远处,一动不动。
谢姜忍不住咳了一声。
九公子点漆般的眸子一转,转瞬便瞟了过来。
谢姜细声道:“能猜到夫主走这条路的,未必只有六叔。”说了这句,稍稍一顿,拍拍身下榻座“夫主莫为这个犯愁,他们挖坑阻挡,我们一样可以过得。”
谢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不光有两分俏皮,更隐隐带了笃定。
九公子淡声问:“阿姜……又想了甚么法子,嗯?”
“我看沟宽不过一丈,这辆马车连车辕带车尾长约两丈,我们不若将它当桥用。嗯,扣下来。”
谢姜两手一比马车,转而又将小手平平一翻。
九公子瞬间明白过来。
泥沟仅宽三四步,要是卸下马匹,将车厢横在沟上,待人从车厢上过去了那沿儿,便又可以将马车拖过去,重新整鞍装车。
其余马匹……自然难不倒新月与东城。
两人在这里比比划划想招儿,新月在车外亦是听了个大概。小丫头是个急性子,当下不等九公子吩咐,便捏唇打了两声唿哨。
哨声尖利高吭……远远传了开去。
半刻不到,东城疾驰回来。
当下新月连说带比划,这边儿九公子撑了伞,携了谢姜下车。那边东城新月远山,卸马的卸马,搬榻座拖绒被的搬榻座绒被,待得收拾停当,三人将马车翻了个横在沟上。
两刻不到,几人便又整整齐齐上路。
马车悠悠晃晃,九公子先是倚了车壁假寐,过了一会儿,又抬手揉额角。揉了半晌,忽然淡声道:“停车。”
刚刚就看着这人不大对劲,这会儿干脆要停车……谢姜不由转眼看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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