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谢姜倦倦怏怏趴在绒枕上,九公子抬手拉开车壁上的暗格,拿出条狐氅递过来,温声道:“外头下雪了,裹着大氅再歇罢,莫要受了寒气”
王馥接过来给两人盖妥了,瞪着大眼一会儿看谢姜,一会儿看九公子。谢姜被她看的头晕,便道:“好了,不给你说,恐怕今晚你觉都睡不着”说着话,白了九公子一眼。
九公子端了青花瓷盏,对着谢姜一晃……一脸淡定的……坦然受之……
谢姜没有了法子,揉揉发酸的脸颊,细声道:“霍伤有三个阿父……”
“什么?”王馥尖叫出声,叫出来了才觉得不对,便抬手捂住半拉小嘴,小小声嘀咕道“怎么会这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谢姜接过九公子手里的茶盏,啜了一口,细声道:“霍伤的袓父是卷地人,家里三个儿子,一年里有半年靠野菜渡日。吃食都没有,当然更没有银钱给他们娶妇。后来,捡回去个逃难的妇人……”
说到这里,谢姜掩嘴打个小呵欠,细声道:“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王馥心里委屈,小声嘀咕“我知道什么呀?你不是还没有说完么”
对于这种一根筋的直肠子姑娘,谢姜干脆斜了个白眼儿给她,完了扭脸问九公子:“趁夜往新郚郡去么?”
浮云山在舞阳城西五十里,山下正是通往新都的大路。王伉传讯说二夫人性命垂危,九公子便安排梦沉,下了山便直上新都去。
两三天赶到新都,再穿过新都地域去新郚郡。怎么着也要十几天。
不知道二夫人如今怎么样了。想起来那个清冷华贵的妇人,为了闺女泼了命拿簪子。满屋子追赵氏的场景,谢姜一时鼻子发酸。九公子看她红了眼眶,不由叹了口气,转眸叮嘱王馥道:“陪着谢娘子歇一会儿罢,我出去看看”
王馥也是看出谢姜有些不对劲,嘴巴张了几张,终究想起来。不能说早就知道二夫人中了毒的事儿。默然片刻,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前头多出了十几个手持火把的护侍,而车后,亦跟着十几个穿白色兜帽大氅的人。
“簌簌”急落的雪粒被火把光一映,显得越发绵密。九公子抬手遮了遮眼。低声问远山:“住宿的地方安排妥当了么?”
远山低声道:“离下一处庄子还有百十里,照这样厚的雪。说不得要走一晚上。不如公子去马车上歇一会儿”说到这里,看九公子扫了眼车窗,没有接话,便又道:“这辆马车本来就是公子的车架。王娘子是侄女儿,谢娘子又还小……应该也没有什么当紧”
默然片刻,九公子裏裹身上的狐氅。低声道:“走罢,往前头再找辆车”
车外落雪纷纷。车厢里因着燃了两个银碳炉,暖融融的很是舒服。谢姜抱了个大绒枕,想了会二夫人,又想了回会儿韩嬷嬷与玉京寒塘几个人……半刻不到,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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