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黑暗中的星光 (三)
********************************************************************
“盔甲护身——”一道盾牌陡然出现在哈利身前,索命咒打在盾牌上,向上空反弹出去,土坷垃和碎石象雨点般从洞穴上方落下来。
这不是一个成功的咒语,即使真的打中人恐怕也没有什么效果,然而哈利却觉得心头一阵钝痛,象是被车轮碾过。
他知道这不能怪亚历克斯,但还是止不住一阵难过。
“你是谁?小主人在哪里?”虫尾巴喘着气翻身坐起,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哈利侧身躲过亚历克斯发过来的一记碎骨咒,魔咒挥动,反手给了虫尾巴一个锁腿咒,冷冷地道:“他死了!连灵魂也一同消散,你满意了吗?”
虫尾巴两腿一分,魔咒打在他两腿中间的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小坑。“你说谎!”彼得尖声大叫,鼻尖显得更红了。
“你期待什么结果呢?不要说你没有想到过!”又一道来自亚历克斯的诅咒擦着哈利的左耳飞过,他的血开始沸腾,针对亚历克斯无法宣泄的怒气,全都记到了彼得账上。
“除你武器——”他厉声喝道。
亚历克斯的魔杖脱手,飞到了几英尺之外,笔直地插入一堆金加隆中。少年呆立在原处,不知所措地看着失去的魔杖。
“昏昏倒——”这个咒语没有念完,一股大力陡然从身侧撞来,凌厉的风声迫使哈利不得不后退,同时旋风般的转过身来,迎向来人。
藉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一个足足有二十英尺高的金甲巨人的石像,正危险地向他逼近,巨人手上拿的铁锤足有万圣节的南瓜灯那么大。离他虽然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但高塔般的黑影已经完全笼罩住了他。
哈利咽了一口唾沫,还没来得及多想,巨大的铁锤已经向他当头袭来,呼呼的风声灌满了他的耳朵。
感觉肾上腺素激增,哈利用尽全力,飞速跳开,巨锤在他刚刚立身之处砸下一个两三英尺深的大坑,整个洞穴都震得跳了一下,金加隆和银西可散了一地。
扬起的灰尘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但哈利仍能看见亚历克斯失去的魔杖被震到了半空,少年迟钝地转了转头,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扑过去伸手去抓魔杖。
这意外的动作吸引了金甲巨人的注意,藏在阴影里的脑袋朝这边转了过来,呼的一锤横扫过来。
亚历克斯浑然不觉,不躲不闪,仍然只顾伸手去抓魔杖。
这一瞬间,哈利只觉浑身的血液都直冲头顶,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似乎变成了慢镜头。
他看到亚历克斯抓住了魔杖,看到亚历克斯将魔杖杖尖对准了自己,而巨人的铁锤正在向男孩横扫过来。
男孩仰起脸来看着他。
男孩空洞的眼神和巨人残酷的铁锤同时凝结在哈利的视网膜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听到有人在嘶哑地大叫:“亚历克斯飞来!”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身体已经快于思想做出了反应。
男孩象一段僵硬的木头一般飞了过来,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嘴微微张开,咒语凝结在他的嘴边,没能吐出来。
哈利伸出右臂,一把抓住男孩,将亚历克斯夹在自己的手臂下面。与此同时,铁锤准确无误地击打中哈利的右臂,一阵剧痛从右臂上传来,半边身体都快麻木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踉跄跄地往前冲了好几步,噗的一声摔倒在地,将男孩压倒在自己身下。
巨人摇摇晃晃地上前一步,又是一锤当头击下。哈利咬牙忍住痛,用左臂搂住亚历克斯半爬半滚地躲开,抬腿将一个装满铜纳特的罐子朝巨人踢去。
巨人抬起树干粗细的腿,一脚将陶罐踏碎,钱币哗啦啦流淌了一地。巨人收势不及,踩在钱堆上,扑通一声滑倒在地,铁锤脱手,砸在对面一根石柱上。石柱断成两截,轰隆一声掉下来。
巨人庞大的身躯也栽倒在地,可怕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整个洞穴都在颤抖,碎石和土块象雨点般往下掉。
哈利喘了一口气,翻身爬起,右臂象橡皮管子一样软软地垂下来。他不得不放开亚历克斯,换左手抓住魔杖,给巨人石像施了一个禁锢咒。
虫尾巴尖厉的声音传过来:“亚历克斯,快跑——”
在不住落下的石屑和尘土中,哈利看到矮小的巫师迅速完成了变身,肥肥胖胖的灰老鼠熟练而灵巧地朝最黑暗的角落窜过去。
与此同时,怀中的少年迅速转身,拿着魔杖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哈利跺了跺脚,只能放过那只老鼠,朝亚历克斯追下去。右臂疼得象针扎一样,每一迈步整个身体右侧都觉得阵阵牵痛,哈利只觉头在晕眩,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晕倒。他不得不停下来,给自己施了一个简单的治疗咒,让疼痛变得可以控制。
魔法星空已经变得黯淡,因为施咒人的魔力减退,黑暗重新涌上来,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星光。
亚历克斯小小的身影在哈利的视线中摇晃起来,就快要消失在黑暗中。
哈利咬紧牙关,竭力忽视掉疼痛,用完好的左手举起魔杖,试着集中注意力,吐出紧缚咒语。
他感受到魔法沿着手臂和魔杖疾走而下,一条粗大的魔法锁链陡然从魔杖尖端冒出来,蛇一般的窜上前去,缠住了亚历克斯的双腿。
少年扑倒在地,大声□着,挥舞着魔杖。咒语的光芒到处乱射,打在石柱上、隧道上,和洞穴上空。
一连串闷雷似的响声之后,那漫无边际的扫射起到了效果,铁链断开了,少年爬起来又跑。
石柱和洞穴上空裂开了无数道裂痕,大块碎石从洞穴的天花板上崩落,断裂的石柱噼噼啪啪地掉下来。
哈利不得不后退,躲过如雨点般落下的碎石。一堵厚厚的碎石墙随即出现在他面前,他被困在隧道里面。
而隧道在崩塌。
****************************************
高大的石柱象多米诺骨牌似的不断倒下,灰尘和石屑弥漫了整个洞穴,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痛。
哈利不禁颤抖起来。他知道他应该朝相反的方向跑,虫尾巴消失的地方一定还有一个出口。可是亚历克斯就在石墙后面,还中了夺魂咒,他发过誓要保护他的。
他只觉喉咙发干,吞咽了一下,再次举起了魔杖,用尽全力让手臂保持平稳,对着碎石墙念出:“四分五裂!”
石墙炸开了,现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缺口。崩裂的大块碎石掉落地更加密集,哈利甚至可以听到裂缝在洞穴上空延伸的噼啪声。
无法再多想,哈利念了一个护身咒,飞身跃过缺口。
他感受到炸裂的巨石从四周推挤压迫着他的护身咒,他像是被一个戴着橡皮手套的人捏到了手心里,胸口闷得无法呼吸。触地处尖利的石块划穿了他破旧的运动鞋。
然而亚历克斯已经不见了。
他不知道那少年是否已经埋到了成堆的碎石里面。
“亚历克斯——”他大叫。
回答他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巨龙的怒吼。
整个洞穴开始摇晃起来。
而他立足的地面迅速隆起,四周的一切开始旋转,他被带入了一阵光与影的旋风之中。
魔法星空颤抖着扭曲起来,脚下的地面以超高速上升。他象是坐到了古灵阁的快车上,迷失在速度和方向中,头晕眼花,只想呕吐。
冰冷的空气呼啸而过,他不得不俯身趴在地面上,感觉自己在迅速升高,急转,俯冲,再上升……
耳旁轰鸣声不绝于耳,刺激得他耳膜生疼。
他觉得自己象是呆在一条巨龙的肚子里,而巨龙在不住地翻腾、上升、辗转……
那些精于铸造和建筑的妖精,究竟使用了多少机关来保护他们秘藏的宝藏?
那咆哮声终于停止了,哈利颤抖着跪伏起来,地面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他还是感觉自己象坐在过山车上,头晕得要命,满眼都是金星乱冒。
他紧靠着隧道的墙壁,干呕了一阵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靠着墙喘息了一下,把恶心感压下去,右臂仍然疼得要命。他用完好的左手手背擦了擦一头的冷汗,叫道:“荧光闪烁!”
一簇微弱的淡蓝色火焰从魔杖尖端吐出来,黑暗浓得化不开,他只能看到周围两三米远的景物。
这里空气比刚才更为清新,应该更接近地面,然而却潮湿得多。洞壁十分粗糙,象是短期内挖掘而成。他能听到水流从岩壁上滴落的声音,但却看不清在何处。一条黑魆魆的隧道直通向远方,仅容一个人出入。
哈利举着魔杖,照亮他来时的路,他发现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可能知道。也许石墙和机关已经把那条路封死,他再也不能回去。
彼得不可能让亚历克斯死去……
那只老鼠一定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亚历克斯对他那么有用,他不可能这样放任詹姆的儿子死去。
但谁知道呢?
大难临头之际,那只老鼠根本都不用想,只会选择保住自己那条贱命。
哈利迟疑了一下,叫道:“呼神护卫——”
一只美丽的银鹿轻盈地从魔杖尖端跃出,向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邓布利多应该会很快得到消息,这让哈利略微舒了口气。
他让荧光照耀得更为明亮一些,仔细探查着四周的洞壁。然而四周都十分坚实,看不出有任何机关。哈利在原地慢慢旋转了一圈,再一次凝望着面前那条狭窄深邃的隧道。不知为何,一种突如其来的异样的感觉占据了他。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