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儿,我看车上有没有。”
几秒钟后,沈先生的声音又传来了,“应该是袋子没有封严,落车上了,我给你送去。”
“不用,我……”
“滴滴滴——”
唐夏……
电话挂断不到两分钟,沈先生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运动服,高大的身材,以及那头引人注目的莫西干,一出现,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髹。
唐夏抿着唇面无表情,因为她突然猜到沈先生在打什么算盘了,藏结婚证,穿情侣装,为的全都是现在这一刻。
这个又老又幼稚的男人!
民政局办事处大厅。
沈先生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如果是以前,唐夏会以为是沈濯云身上不能抵抗的压迫力,导致的结果,但是今天……
唐夏扫了一眼对方那头“莫西干”,默默的抿了抿唇角,这么一张成熟的面容,顶着这样一个年轻人的发型,换成谁都会被当成异类吧。
沈先生恍若未察,深邃乌黑的双眸缓缓在大厅内环视一周,目光在殷承安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落在唐夏身上,眼中漾起一丝温柔,抬步朝她走来。
殷承安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身体僵直绷紧,眼睛紧紧盯着沈濯云,犹如两道锋利的刀刃,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上几刀,就连办公桌后的工作人员,都感觉到他身上难以忽视的怒气,不由自主的朝他看了一眼。
公众场合,唐夏并不想沈先生在这里跟殷承安闹出点什么,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想朝着沈濯云走去。
然而,她步子还未迈开,胳膊猛地被人拽了一把,唐夏吃痛,险些叫出声,回过头就瞧见殷承安阴沉着脸盯着她,那眼神阴森而恐怖,即便是唐夏,也不由得竖起寒毛。
但也仅仅是一秒,她就猛地甩开他的手,正想说些什么,左手又被按住,接着整个人就前带了几步,撞上某个带着烟草味的胸膛。
唐夏刚刚有点儿紊乱的心,奇异般,竟然安下心来,她伸手捋了捋头发,低声道,“东西呢?”
沈先生没回答,双眸直直望向对面沉着脸的殷承安,眼神十分平静,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道,“恭喜殷总。”
唐夏蹙起眉,这恭喜从何而来?
殷承安脸色也沉了几分,这个叫沈濯云的男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无端的厌恶,他从未如此反感一个人,不仅仅是因为唐夏,还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融合的气场,更重要的事,这个人身上处处透露出的成熟,跟稳重,是他根本无法相比的。
“这个月十八,殷总就要跟童家千金订婚了,”
沈先生看着殷承安,这话却是对着唐夏说,“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唐夏怔愣了几秒,没再说话,心里只觉得嘲讽不已。
他们离婚手续还没办好,他就已经迫不及待要给自己的真爱承诺婚姻了,也是在离婚这一刻,她才清楚自己这些年,爱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罢了,都离婚了,人家婚丧嫁娶都跟她无关了。
沈濯云说完这句话,殷承安本能的去看向唐夏,而后者只是垂下眸子,没什么表情,一腔想要解释的冲动,也冷却下来,他紧紧握着拳头,皮笑肉不笑道,“沈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沈先生淡淡一笑,“昨天宴会,童先生亲自开口邀请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昨天他就知道,为什么非得现在说?
唐夏抬起眼皮,又看了某人一眼,故意的吧?
沈先生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小动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温声道,“怎么,想跟我一起去?”
唐夏没注意听他说什么,因为他捏她脸颊的时候,小手指轻轻撩拨了一下,她的脖颈,唐夏一下子就想到刚刚在外面时候,他咬的那一下,一下子红了脸颊,伸手摸着被他碰过的地方,瞪着他,似在埋怨。
这种情侣之间亲密的互动,一下子让殷承安双眼泛红,他只有努力压制着体内暴虐的情绪,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然而,沈先生并不想这么快结束,抬眸望着殷承安道,“多带一个人,殷总应该不介意吧。”
殷承安紧绷着下巴,阴沉的望着他,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绷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先生勾起唇角,这才将口袋里的结婚证交给唐夏,宠溺道,“丢三落四,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唐夏心口重重的跳了两下,忍不住抬头望向沈先生,虽然她心里清楚,他是故意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这番话。
于是抬头的时候,正对上沈先生漆黑的双眸,那眼里的宠溺跟温晴,一瞬间要将她溺毙在里面,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好久,才傻傻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那就不要离开。”
沈先生手指一顿,看着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唐夏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躲开他的视线,与此同时,工作人员咳嗽了一声,打断他们,“既然证件齐了,就开始吧,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
唐夏这才感觉落在身上的视线消失了,她微微松了口气,抬起头道,“你在外面等我吧。”
不管怎么样,离婚是她自己的事,她本心里不想沈濯云多参与什么。
沈濯云点点头,转身之际,意味深长的望了殷承安一眼,勾起唇角,“殷总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殷承安面色一沉,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因为沈濯云一句话,轻轻松松戳到了他的痛处,除夕那晚被他大得伤,到现在还没完全好,腰眼那处更是一片青黑,他少年时候也经常打架斗殴,大部分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却没见过下手这么狠的人,沈濯云落在他腰眼上那一拳,几乎要击碎他的内脏,更让他气愤的事,他会在唐夏面前演戏。
一想到自己挨了一顿揍,还被唐夏厌恶,他对这个人的厌恶就更重了。
“唐夏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欺骗,你最好祈祷自己拙劣的伎俩不会让她发现。”
沈先生唇角一勾,“你以为她不知道?”
殷承安身体一僵,慢慢望向他。
沈先生一点儿不介意再给他伤口上撒把盐,“看来这三年,你是一点儿不了解她。”
他说着就朝外走去,一句话轻飘飘的飘入殷承安耳中,“你做的对她最好的事,就是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跟她离婚。”
沈濯云已经消失不见,但他留下那句话,却在他心里如惊雷般炸响。
你做的对她最好的事,就是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跟她离婚。
你做的对她最好的事,就是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跟她离婚。
……
直到离婚证放到眼前,他脑海里还是那句话。
他扭头看着唐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唐夏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仔细检查了几遍后,就将离婚证收起来,看也不再看他,径直朝外走去。
殷承安突然追上去,捏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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