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虽是什么都没带就走了,可沈祭梵要找人还是很容易,各出口一查就知道人去了哪里。即刻跟去云南的是魏峥,这事上还得魏峥过去,大抵还是考虑到魏峥更偏向安以然些,换别人过去,处理不了突发状况。
魏峥基本上每天都把安以然的情况汇报了过来,沈祭梵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道魏峥怎么找到的,竟然把安以然酒醉后的视频给发过去了。沈祭梵看后发了老大通脾气,她竟然跟外人出去买醉?还说什么不要他,要找第二春,要不是看在她最后失声痛哭又说想他的份上,沈祭梵铁定能把人撕了。
魏峥是每天都跟着,一直等着沈祭梵过去,可沈祭梵却一直没动静。
沈祭梵那就是端足了架势,他也是看明白了,小东西嘴上硬可心里是想着他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姻缘签上写下他的名字,也不会在酒店房间的枕头画个猪头贴上他的名字发泄般捶打,沈祭梵中文字认得不多,自己的名字还是认识的。更不会在朋友问起男朋友时嬉笑而转过身就流泪,沈祭梵这次算是吃定她了,她若不回头认错,他就不出现,他就不信,治不了她。
云南丽江
安以然几人每天都在四方街兜来转去,安以然实在不想动了,索性窝在屋里睡觉,睡醒了就画画,一刀小两口儿兴致依然不减,每天都得玩得尽兴,就是盯着一条水沟两人都能兴致雀跃。安以然在的时候三毛还没察觉,安以然当了缩头乌龟后三毛才深刻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多余。扔下小两口转回客栈,推开房间门:
“可乐,我们去酒吧喝一杯吧,看着那两人姐心里堵得慌。”摊手,天可怜见的,她要何时才能嫁出去?走进屋,瞄了眼安以然的画稿,抱怨道:
“一刀那死丫头是就居心不良,纯粹刺激我们来着。看看我们俩,一个嫁不出去,一个情伤未愈,他们竟然在我们面前秀幸福?亏得我们当初在他们两人吵架时候苦口婆心的劝架呢,早知道该那时候别劝,掰了最好,省得刺激人。”
安以然笑笑,看着三毛:“你也太小气了点,怎么可以这样说?”
“走吧走吧,去酒吧,听说在丽江艳遇指数是最高的,我们找男人去。”三毛伸手就抢安以然手上的笔,又把画板扔床上,铅笔跟着也扔过去,拉着人起身。
安以然有些懊恼:“毛子姐,我不会喝酒,真的,不能再喝醉了,太丢人了。”
那晚上喝醉了后第二天二两把两人的视频放她们看,差点没把安以然给后悔死,早知道自己会那样她哪会那么喝呀,她记得以前酒品挺好的,即使喝多了,也不过是想睡觉,哪知道这次她竟然大吼大叫,抱头痛哭,简直丢死人了。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还给人拍下来了,别提多让人想撞墙了。
她可不想再在这里哭上一回,那样可真是丢脸脸丢到千里外了。
“少喝一点,那晚上是没注意,一喝就喝挂了,今儿肯定不会这样,我保证,只要微醺咱们就回来,怎么样?”三毛双手高举,发誓做担保。
安以然叹气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好吧,就去坐坐,九点前一定要回来。”
三毛立马高兴了,赶紧回回头给补了个美美的妆,左右照了照,回头看安以然,还在画画呢:“你不画个妆吗?酒吧那样的气氛下,得画浓妆,不然不出挑。”
安以然下意识翻了下白眼,“嗯,没关系,我不是去找艳遇的,就去坐坐。”
之前就跟一刀他们一起去过,这边大街小巷酒吧是最多的,不过这边的酒吧有种浓厚的文艺氛围,家家驻唱的歌手都跟在比赛忧郁气息似地,一个比一个忧郁,嗓音是一个一个沧桑。酒吧还是有着小城气息的味道,有这里独特的韵味。安以然其实挺喜欢那样的地方,不像京城的媚色,没有最HIGH只有更HIGH,吵!
等着三毛画了妆后,两人去了就近的酒吧。因为外来人,分不清楚这里哪家好哪家不好,她们眼里其实都一样,总体感觉都差不多。
进了走吧,安以然手指轻轻点过入口的木质酒架屏风,目光透过镂空处已经看到里面的样子,空旷的大厅里卡座上三三两两坐着低声交谈的人。低哑沧桑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光线有些昏暗,暖暖的,像用红灯笼里透出来的光一样。
走过屏风,三毛已经去点酒,安以然站在一边,目光缓缓看过大厅里的人。因为酒吧气氛相对是安静的,偶尔听到人的私语,也没有跳跃的灯光混乱的人的视线,所以吧台的情况是来着里品酒的人不可活少的注意点。
进来这里的人,大抵都是为了排泄内心的寂寞,或者单纯的放松,听听歌,喝喝酒,隘意的坐上一两小时。有朋友一起来的自然有话聊,独自前来的单身男女则是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安静的打量大厅,吧台是最重要的一处。
这样的地方,自然来的不全是绅士淑女,当然也有别有居心的人,比如,抱着猎艳的而来的男人。丽江最不缺少这样轻缓格调的酒吧,酒吧一条街更是大大小小四五十家,抱着目的而来的人通常在一家坐上半小时,一小时是极限,没有找到目标火速换别家。通常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内心寂寞,或者像安以然这样,受过伤的人,心里正在伤痛的人更容易放纵,这类人,就成了猎艳者的目标。
不至于强来,都是你情我愿的成人游戏。基本上有那种意愿的人都会若有似无的暴露自己的心思,只需要一个眼神,双方就能达成共识,继而可以相互喝一杯,聊聊天,再深入。或者,直奔主题也常有。
这就是丽江艳遇奇遇频率最高的主要原因之一,大抵男女双方都不会较真这样的偶遇,就当是身心的放逐。或许,在生活中,保守的女士被道德和家庭束缚太久,渴望叛逆,渴望被救赎,渴望一米阳光照进一潭死水的生活。
来这里,会是释放的最佳场所。因为,在这个有着小资情调的城市里,放逐自己,会被宽恕。一夜之后,生活从新起航,各自回到原点,又是新的一天。
安以然和三毛进来时就有不少人的目光投了过去,抱着想法的,也有纯粹想交朋友的。安以然那么安静的站着,即便没动,却很引人注意,干净的目光有一些懒散的打量着大厅,同样,她被多少道目光打量着。
三毛拿着单子跟安以然找座儿,三毛就是抱着艳遇心思来的。合计这位姐姐是真给一刀小两口刺激了,这是来真的,一刀拉着安以然招摇过市一般在大厅晃了一圈,确保每个男人都抬眼后才慢搭斯里的拉着安以然坐进了有些偏的卡座。
安以然觉得丢脸,坐下后安以然就吐了口气,手下意识的在耳边扇着风,脸上已经热了,抬眼低声道:“毛子姐,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看我们?”
三毛自己不知道,她其实就想招摇下而已,广泛撒网嘛,有那意思却不想过了头。她那实在是表现得太明显了点,就那行为在混迹酒吧的风月高手眼里基本上就是欲求不满的*了,着着实实的豪放女子,“419”的高手。
“让他们看啊,我要的就是这效果,都说了来找419的,你也看看,就算解决需要也得找个帅的……来了来了,可乐,好坐,摆出你最迷人的微笑。”三毛刚才说着她的理论立马篡话说,顺手撩了下头发身体往后靠,胸脯往上挺,微微侧坐身形,身体拉出S曲线,觉得裙子太遮太多了,赶紧的把胸口衣服下拉。
“毛子姐…”安以然脸色有些发黑,三毛微微侧目瞪她,低声警告:“可乐,你不想找,就别打扰姐的好事,姐就是来嫖免费男人来的,现在起,你给我闭嘴!”
安以然侧了侧身,往里坐了些,翻着白眼儿,不明白,这种事情,吃亏的不是女孩子嘛?很不懂三毛怎么那么放得开,想说话,欲言又止。
这酒吧的卡座区域都是半弧形的沙发围成一个不大相对暧昧的空间,安以然往三毛侧对面坐,好吧,她喝她自己的酒,听她的歌。
来的人外貌条件很过关,从三毛眼底不断冒出的小桃心儿就能看出这位姐姐很满意这个对象。来人状似无意的在座位前停留了下,似乎在左右找着位置,最好才把目光转向卡座里面,礼貌出声:“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在这坐坐?”
“当然,请坐。”
三毛本想拿杯就慵懒的品口酒缓缓出声来着,可喝的不是红酒,她认为除了红酒杯能晃出女人那种寂寞却又清雅的韵味外别的东西都不能。微微起身又坐了回去,顺势再度挺了下骄傲的胸脯,为了今晚,她可是塞了四个大水饺在里面。
来的人长得挺儒雅,入座时候看了眼安以然这边,可显然安以然不如三毛热情,目光盯着台上的女歌手,安静的听着歌,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男人笑笑,这样的场合讲的就是你情我愿,当然不会勉强别人,所以当下自动坐到三毛身边。
“我姓李,叫李阳,来这边旅游。今晚真是三生有幸能认识两位小姐,不如,请二位小姐喝一杯怎么样?听说这边就一种特制的清酒是外地买不到的,不如尝尝?”李阳举手投足显得倒是落落大方,声音也不错,低低的,不突兀。
一般这类人,要么是混迹这类场合的高手,要么,本身已是小有成就,自信自己不会被拒绝的男人。三毛暗暗打量着李阳,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无所谓,反正她也又不是挑老公,419嘛,管他有老婆还是有孩子,露水姻缘而已。
安以然听见李阳的自我介绍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高中时候跟钱丽背单词的情景,他们京大附中也叫外国语学院的,那时候“李阳疯狂英语”以一种极其疯狂之资席卷整个校园,哪儿哪儿都是抱着英文课本伊拉瓦拉背单词读课文的声音,每个班少不了十个因为“李阳疯狂英语”得神经衰弱的同学。咬牙切齿坚持到高考结束后,满校园哪儿哪儿扔的都是疯狂英语的资料,可见多令人深恶痛绝。
所以,安以然在听对面那人名字时候直接就把人PASS了,不过人三毛姐姐乐意啊,就差没直接摊牌儿了。三毛跟李阳聊得火热,安以然一个人喝着独酒,没多大会儿前后又来了两个男的,同样的理由要跟安以然搭讪,第一个说:
“美女,介意我在这里坐坐吗?”
安以然头也没抬,直接道:“介意!”
来人脸色不好,岔岔的离开。
不多久第二个上来,手里拿着酒。在卡座旁边站着,低声笑道道:
“孤独的女孩,一个人喝酒也太闷了,我陪你好吗?”
“请让让好吗?你当我视线了。”安以然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毫无表情道。
那男的以为说得不够明显,直接说:“我请你喝杯酒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已经在喝了。”安以然缓缓抬眼,连目光都是清清冷冷的。
终于泄气,有些愤愤然的转身离开。对面坐的李阳暗自庆幸找的是身边这个,不过心里也有几分不屑,来这里就算没那意思也不用装得一副冰清玉洁的圣女一样吧,都是来找乐子的,给点笑意有什么关系,何必弄得大家不高兴?不识好歹。
安以然自己安静的坐着,半小时总算喝完两小杯清酒。慢慢喝能喝得多一点,要一下灌下肚,怕是已经喝高了。三毛和李阳已经进入状态了,旁若无人的聊天,安以然看看时间,觉得她该回客栈了,想着三毛应该是不用她,所以准备打声招呼就找。然而在安以然扭头侧目时候却看到李阳的手钻进了三毛的裙子里……
得,她还是默默退场吧,她要是一出声,没准儿吓到别人。拿着在四方街淘来的小包起身离开了,有些脸红,心里感叹毛子姐姐果然放得开,说得出做得到。
安以然走出酒吧时候竟然被第二个男的给拉住了,忽然手被人拉住吓了安以然一大跳,看清了人后当即恼怒的甩开他的手,气怒出声:
“先生,请放尊重点,你也不希望我喊人吧!”
那人低低笑着,靠近她,直把人逼向墙面:“我看得出你很寂寞,我也很寂寞,你觉得上天让我们在这里相遇就是缘分吗?我不如顺天意,慰藉彼此心灵?”
“可天意告诉我让我远离禽兽!滚开,别碰我!”安以然说话时脸上已经有些气怒,伸手拍掉男人的手挤出他的包围,然而却在当下手腕又被那人抓住。
安以然大怒,转身抬脚朝他踢去,却被人避开,那人又顺势将安以然往身边扯,喷出一口酒气低声道:“大家都是成年人,躲什么?怕我技术不够好……”
男的话还没落胳膊就已经被卸了,痛得杀猪般嚎叫,当即屁滚尿流的滚了去。
安以然有些发傻,抬眼看着凭空出现的人,微微张开了唇,忽然脸上扬起笑容,双眼微微细眯了起来,冲上前跳起抱住来人,大声笑道:“魏峥,魏峥你来了啊,哈哈,我好开心啊,竟然在这里见到你。你也来旅游吗?”
顿了下又松开他,伸手拉他衣服说:“魏峥,沈祭梵也来了吗?”
魏峥都来了,他应该也来了吧,是来找她的吗?还是,他是有工作才来的?
魏峥轻轻扒开她的手,低声道:“没有,爷近来事情多,所以……”
“他在京城还是去西班牙了?”安以然反问,如果在京城她还是能原谅他的。
魏峥欲言又止,这是不是应该请示爷怎么说?魏峥没法做决定,毕竟他是真没料到这么快就出现在安姑娘面前,这事还来不及禀报。
可魏峥的欲言又止在安以然看来那就是她最不愿知道的结果,他是去西班牙了吧,找那个什么公主去了。魏峥吞吞吐吐,是怕她知道伤心吗?
“原来他不在国内呀,怪不得你有时间出来旅游呢。”安以然勉强笑笑,脸色已经惨白了几分,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果然不要她了吗?
魏峥看着她那傻样儿,忍不住伸手拍拍她肩膀,想说什么到底没说。
安以然忽然抱住魏峥,把脸埋进他怀里,眼泪瞬间飙出来,泪水浸入他的衣服,无声的哭泣,身子一抖一抖的越来越厉害,却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魏峥有些僵硬,下意识的环视了周围一圈,这才伸手轻轻将她拥住,轻轻顺着她的头发,低声叹息着,何必呢?魏峥的心底,他根本不希望安姑娘跟爷有什么结果,沈家,不是一般人能走得进去的,何况这样的傻瓜的。即便有沈爷的庇护,若是到了那个地方,同样有千万种让她生不如死的方法。
伯爵夫人并非等闲,她中意的儿媳是娅菲尔公主,这已经不是秘密。安姑娘这样毫无背景的小白兔进了那样的地方,能有明天?娅赫家,太多太多仗着伯爵宠爱妄想一飞冲天的女只最后都生不如死,形如活在地狱。亚赫家族是王室,是皇亲国戚,伯爵夫人怎么能认可一个来自东方,毫无任何背景的平凡女孩子?
可这,并不是魏峥所能决定的,他太清楚沈家家主有着怎样一种恐怖的执着和能力,但凡想做的事,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只是,怕是到后来这傻瓜会被伤得体无完肤,纵然,拥有最强大的男人的宠爱,也会断然离开吧。
就像,沈爷的亲祖母,黛斐夫人一样。那是位传奇的夫人,传闻也来自东方。
安以然发泄完了自己擦着脸,大口大口的吐着气,然后离开魏峥,低声说:“魏峥,又弄脏你的衣服了,对不起,要不要我帮你送干洗?”
魏峥笑笑,低声道:“没关系,安小姐,我明天就回京城,您多保重。”
魏峥现在对安以然已经客气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轻松。这点安以然也感觉到的,只是没有说,也猜到跟沈祭梵有关,换位想想,她也能理解。
“明天就走了啊?好快呢,还想请你喝酒来着。”安以然吸着鼻子低低的说。
魏峥本想即刻转身,可听到她这话不得不多嘴了两句“安小姐,以后别在外面喝酒,这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很多危险都在潜伏在你身边,你出门在外,要多提防些。到晚上了也没什么可看的,最好别再出来,你出事,爷也会担心。”
魏峥说完看了她一眼,专设就走了,安以然在原地立了好大会儿,脑子有些犯懵,她出事,他会担心吗?会吗?魏峥是不会骗她的,安以然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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