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陆扬便独自驾车回老家那边,出门之前,何白铭开口问她要不要随行,陆扬考虑一下,便说不必。
乡下风气不同于大上海,他老家那边十里八乡也没听说谁家有保镖,他要是把何白铭带回去,一旦被人知道何白铭是他私人保镖,肯定传得沸沸扬扬,难免被人非议,如果不解释,就有可能被人误以为是他新女朋友,一样不好。
何白铭没有坚持,陆扬说不必,她便不再开口。
……
陆扬独自驾车疾驰在路上,午后一点左右,便已进入家乡所在市范围,两点左右便到了家门口。
车子停在院外,家里养的大黑狗小黑又是第一个跑到院门口,本是汪汪地吠着,看见陆扬才夹着尾巴,耷拉下耳朵跑过来,围着陆扬脚边打转。
7月的m县乡下田野显得空旷了许多,放眼望去,地里的油菜早就收割了,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插上秧苗,轻轻的一片,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钱钟书先生曾经写过一本书,名叫《围城》,大意是城里的人,渴望到城外去,而城外的人,却渴望进城。
如今这个时代也是如此,生活在乡下的人,多数渴望能去城里生活,而生活在城里的人,却有很多渴望自由的田园生活。
许是陆扬在外面生活久了,每次回到家乡,看见熟悉又略带陌生的景物,呼吸着家乡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每次回来。都觉得很亲切。
其实,以他的性子。是很喜欢生活在乡下的,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容易让人疲惫,有时候会忽然觉得在外面的拼搏很没有意思,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谁都不能例外,辛苦挣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再多的钱,他一个人每天也只睡一张床,一顿吃一两碗饭,一旦这辈子过完了。剩下的钱再多,也不再属于自己。
这样的念头,大约每个在城里生活久了的人,都曾经生出过。
好在他目前的生活越来越清闲,已经不需要太过拼搏,随随便便,一年挣个几千万,不再是难事。
老妈很快便走到院门口,看见陆扬正从车上搬下大包小包的礼物。诧异了下,赶紧回头对屋里喊了一声:“哎!老头子!快出来帮忙!老大回来了!”
喊着,她自己赶紧把手上择了一半的一把韭菜放在门口的水泥地上,一边拍着手上的污渍。一边快步过来准备帮忙。
“妈!”
陆扬露出笑脸喊了一声,跟着问道:“小飞呢?不在家?”
“他呀!小飞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哪里能在家里待得住?跟小张燕出去玩了!不到晚饭时间不可能回来的!你就别提他了!”
老妈貌似对小儿子有些怨气。陆扬一提到陆飞,她就直摇头。
陆扬笑笑。不觉烦恼,只觉温馨。从小老妈就对弟弟跳突的性子很不满意,不知道骂过弟弟多少次,但陆飞从小就是那个性子,屡教不改,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贪玩了点。
“小英呢?”
陆扬一边继续从车上搬东西下来,一边继续问老妈。
在他想来,现在高考早就结束了,只等最后的高考结果,妹妹应该在家。
结果,老妈却说:“也出去了!你今天回来,昨天晚上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你这个大哥昨天晚上要是来一个电话,那两个小东西今天哪还会出去?”
“哦,小英干嘛去了?”
陆扬这是纯粹跟老妈闲聊了。
在外面的这些年,他平时已经很少跟人聊这些闲话,平时话语越来越少,也就回到老家,在老妈身边,可能才会问这些琐碎的问题了。
“她啊!你二叔家萍萍最近正好回来了,去你二叔家跟萍萍去采菱角了,一会应该就回来了!我马上打个电话给她!只要听说你回来了,肯定马上跟萍萍一起来了!”
陆扬笑笑,这个时候老爸也从院里大步出来,老妈虽然刚才喊老爸老头子,其实现在还不到五十岁的老爸,比他记忆中13年的时候过得还好,除了头上有一些花白头发,脸皮有些褶皱外,精神头还不错。
这也是陆扬欣慰的地方,这几年他努力的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到底还是有效果的。
车上,陆扬带回来的东西,他和老爸老妈一起搬了五六趟才全部搬完。
老爸老妈一边责备他乱花钱,一边却是满脸的笑容。
正好这期间,有两个村民从旁边经过,看见一家三人不停地从车上搬那许多东西进屋,羡慕地说了两句,却是让爸妈的心情更好了。
从老爸老妈回应那两个村民的话语中,陆扬也发现,以前木讷少语的老爸老妈,和村民说话声音也大了许多。
想几年前,那时候一家五口挤在村里那套逼仄的老房子里,兄妹三人都在念书,爸妈也没什么大本事,除了在地里刨食吃,就是养点鱼,每年辛辛苦苦挣点钱,给他们三兄妹交学费都勉强。
那时候,老爸眉头几乎整天都是皱着的,以致早早就在眉间形成一个川字纹。
生活的重担几乎压得老爸老妈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爸妈最担心的就是他们自己突然生病,他们俩不管谁生一场病,这个家马上就要垮掉,兄妹三人下个学期的学费跟着就要没有着落。
那真真是朝不保夕的生活,就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稍稍出一点问题,那根弦就要崩断。
人都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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