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你为师?”
素文一听瓦拉里洛之言,当时就瞪大了双眼,小嘴微张,面色惊愕,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指着瓦拉里洛,猛然怒道:
“你算什么?也敢要我拜进你门中?要知道姑奶奶可是天山飞霞门下,还是天门门主亲卫队之一员……入你门中,岂不坏了我天山派与门主威望?!”
这妮子一想到进了这降头师的门,就再见不到母亲一般的飞霞师父,还有敬仰无比的天门门主,便再难自抑,戟指大怒!
“我素文自小在天山长大,师父就如同我母!天门成立,门主就是我门中弟子之神!现在连你这蛮荒之徒,也敢辱及我天山天门,难道真当我门中软弱可欺?”
瓦拉里洛再是亲切,却已经侮辱了天山派和天门,小妮子此时满怀恶感,根本不想再与那人多说,起身朝玉清子深深一礼:
“此人狂妄无度,竟辱及素文师门及门主。晚辈觉得此行绝无收获,故此,请归!”
玉清冷冷一扫瓦拉里洛,无言稽首,转身便走。
圆空也是冷哼一声,紧紧随在两人身后,只在出门之际,圆空终究忍不下怒意,头也不回,朗声喝道:
“凭你,也敢与我家门主比肩?哼哼!纵是那降头再狠,也抵不过我等弟子对门主的诚挚之心!井底之蛙,自夸自大,哼!”
语音袅袅,三人却是已经去得远了,其间步履铿锵坚定,却无一人回头,仿佛那降头发作之人,竟不是三人袍泽一般!
瓦拉里洛大是不解,倒也对那传闻中的天门门主好奇不已——
能置生死于不顾,而保持对门主的忠诚和信仰……那位门主的神通和人品,究竟高绝到何等地步,才能让这般门中弟子宁肯去死,也不愿弱了门主名头?!
此等英雄人物,我瓦拉里洛岂能错过?
轻轻一笑,衣袖轻挥,草庐之门无风自动,随之紧闭。淡雅语声,传于四野:
“白衣降师瓦拉里洛,在此恭候贵门门主大驾!在此期间,除非素音拜我为师,否则贵门绝难越此一步!诸位好走,瓦拉里洛便无礼了——不送!”
…………
华夏泱泱数千年,历来尊师重道。而修真界绵延上万年,更为重视师门传承,要本门弟子拜在他人门下,如果不是本派死绝,那就一定是叛逃之举。其情节,宛如弑师反叛之重!
素文虽然天真单纯,但对师尊及门主的仰慕亲近之心,也从未有过一点杂质,因此一听瓦拉里洛要自己拜师之言,顿时就觉得受了无限侮辱,更重要的是,那原本看起来极为和蔼可亲的家伙,也同时羞辱了养育自己的天山派和最最爱戴的天门门主!
没有当场拔剑相向,已是素文最大的忍让,还想姑奶奶背师他投?哼哼,等师父和门主到来,看你该选择个怎样的死法!
哼哼!竟敢小看我天山派?
哼哼!竟敢小看我天门之主!
素文的心态,很能代表所有天门弟子的心思。
因此修行数百年的玉清子毫不犹豫的走了,因此心高气傲的圆空也走了,只留下瓦拉里洛最后的告诫还在孟海的森林中回荡——或者说是战书更恰当!
和门主斗?你当真是想被洗地?还是被洗地?
这是三人一模一样的想法。但当带着对瓦拉里洛的恨意和对门主的期盼回到位于孟林的营地,见到依旧苦苦对抗降头痛楚的同门时,不论是辈分高到与掌门同辈的昆仑玉清子,还是崆峒三代弟子的圆空,还是天山飞霞仙子的传人素文,都一脸悲愤的跪在伤兵营帐篷前,无言以对。
身前的青草已被全数揪起,也不能轻缓三人心中之苦。
同为门主属下,不论是阎王战队还是普通弟子,此时都在降头发作的痛苦中煎熬,时不时有低沉的闷哼声传出,却从未听见任何求救的言语!
这就是门主的属下,这就是天门的骄傲!
纵然是死,吾等也绝不低头!
虽然这点术法的伤害对门主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天门中早有默认:宁肯身死,也绝不劳烦敬爱的门主……
但这一声声吸气声,这一声声闷哼,又代表着多大的痛楚和坚持啊!三人无功而归,只能带着满腔悲怆,默默跪在伤兵帐篷之前,期望能以自身心意,为同袍分担这蚀骨之痛。
其实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求援。
毕竟天门中奇人异士极多,毕竟天门还有个无所不能的门主!
但是天门最信奉的,也是无限付出不求回报的门主;天门中最珍惜的,也是各门各派纷争不断的荣誉!
如果事事都要门主亲自出手,那还要天门作甚?如果连门主托付之事也无法完成,还不如干脆就抹了脖子,省得留在世间为天门、为门主丢人!
黎无垢面无表情的站在伤兵营前,在他脚下,已经跪满了一地的天门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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