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躺在庄园处僻静的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才算是慢慢醒转过来,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心理和身体的压力太大,但总算“圆满地完成了父亲的要求”。
起来的利奥,在家神的壁龛前简短地祈祷过后,匆忙地吃了些饱腹用的水果,而后就坐在了门外柱廊边的椅子上发呆,在他眼前,院落一角祭坛上的烟雾,还在初起的晨曦下缭绕迷茫着,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西法克斯所说出的那个人名,是他最最不愿意听到的,他多么希望是别人,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残酷得像把一根生锈的铁锥,生生塞入了他的胃当中,让他痛苦到不能自已,中庭天井下沙坑里的鸡儿,是来来回回迈着慵懒的脚步,时不时发出自鸣得意的叫声,尤其让利奥感到更加烦躁。
这时,对面的侧门处,两个奴隶出现,很恭谨地垂着双手,利奥明白:他父亲已经得知了他醒来了,并且要求传唤他,得到结果。
“我来了,父亲。”利奥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就绕过侧门外的曲廊,来到了父亲所在的书斋里——这一日,李必达将其余的人全部都打发走了,前往罗马城为自己的凯旋式与竞选去铺路了,自己只和卫队停留在奥菲勒努庄园,好像专门就等着利奥来向他汇报,尽管李必达九成九已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当利奥迈入门槛时,尤莉亚坐在了对面的雨廊下,操弄着织布机。并不断地给他使眼色。意思叫他机灵点。而李必达正坐在标着希腊地形的图桌上,慢慢用钩笔画着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的线路,“假如再将图里努斯的指挥权延长一年的话,也许他连伊庇鲁斯地区都保不住。”这是父亲的判断,接着他抬眼见到利奥,就顺带询问了一句,“马上返回罗马城,我就准备以执政官的名义。与潘萨一起联合,把图里努斯对希腊战区的指挥权革除掉,并回收他的七个军团,你觉得如何?”
这会儿,尤莉亚立即轻咳几声,意思是利奥当然不要提出反对意见,当李必达的眼神转到她那里时,尤莉亚急忙转快了摇把,估计让织布机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来掩盖,把眉眼也低了下去。
结果。利奥的答复出于她的意料外,“父亲。以您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如同以前伟大的庞培那样,强行依仗民会授予的征战大权,剥夺您庇主在亚细亚的军队那般,将图里努斯的指挥权取消掉。但我个人觉得,现在的时局,名分不可拘泥,但也不可弃之如敝履。”
对儿子的回答,李必达反倒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他把图桌上的手给放下来,叹息着说,“你拷打审讯西法克斯的结果,我已经知道,你确实辛苦了,但是我之所以叫你这样做,背后的苦心与期望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那么我即刻在回到罗马城后,以行省副使节官兼护民官的身份,向大法庭提出申诉。”
“不用你亲自出马,你还是先安心于道德模板的角色,这角色是你尤莉亚mama最欢喜看到的。”李必达沉吟着,接着他站起来,回忆说到,“记得以前在亚历山卓的时候,我曾对萨博说过,人一旦有了权力和军团后,就渴望做布局提线的人,而不是棋子、骰子和木偶,但光有这两点还不足,还要用精细的筹划,不然也只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说完,李必达将桌子上准备好的一块字板,缓缓推给了利奥,“按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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