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迪勒是一名谢赫(阿拉伯语部落首领),同时也是一名埃米尔(阿拉伯语统帅),除了沙特政府赋予的行政职务之外,他手中还掌握着一支部落武装部队。
当时延布城内常住居民人口大约在两万人左右,如果阿迪勒能够拿出足够的军饷和武器,他甚至可以拉起一支超过五千人的平民武装。朱海纳人一直在麦加与麦地那周边活动,在沙特境内的贝都因人部落里,他们属于实力相对较强的一个部落,于是沙特王室从部落里雇佣了大量青壮武士,从外表看这是沙特家族对朱海纳部落的信任,实际上这是在变相的削弱朱海纳人的部落武装力量。
阿迪勒的部落是朱海纳的下属分支,号称拥有两千部民,似乎实力雄厚,但是其中八成都是老弱妇孺,真正合格的战士如今不超过四百人。
这也是政务官急于想要赚钱的原因,如今这种形势下,维持一个部落运转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发展壮大更是要有大笔的财富支持才行。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是三十年前的朱海纳,部民们个个勇毅剽悍,妇孺们放牧驼队羊群,男人们挥舞马刀纵横沙漠瀚海,即便住在尘土飞扬的毡布帐篷里,大伙聚在一起吃着椰枣也觉甘甜。
但是现如今的朱海纳部落,接触了太多城里人的腐朽享受,政务官担心如果再回到沙漠里,这些人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
为了向走私犯们展示自己的高贵身份和权威,阿迪勒特意戴了一条崭新的白色头巾,身上穿了一件传统的白色阿拉伯大袍,外面再套了一件黑色的带着金丝绣花衣领的罩袍,长度一直盖到了皮靴脚面。腰里系着一条串了大量琥珀、红宝石和珊瑚珠子的宽腰带,腰带上插着一柄象牙柄的阿拉伯匕首和一支枪身镶金嵌银的左轮手枪。
政务官看上去就像个奥斯曼帝国的帕夏,意气风发的站在府邸的台阶上,面前的空地上整齐排列着他的嫡系部队,足足两百名贝都因精锐骑兵。
“您真的不准备通知利雅得吗?”政务官的心腹部下哈塞姆询问到。
“这种小事,我有权自行处理。”阿迪勒心怀私念,他根本就不想让王室知道此事,这样他就能堂而皇之的私吞所有缴获的物资。
“如果他们运送的是军火就好了,如果是奢侈品出手可能会难一些。”政务官暗自琢磨到。
“主人,您的卫队已经整装待发。”一名武士站在台阶下大声报告到,手里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阿拉伯战马。
“很好,法鲁格。”阿迪勒神态盎然的走下台阶。边上一名仆役早已经跪伏在地,服侍贵人踩着他的脊背骑上战马。
“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吗?法鲁格!”阿迪勒骑在雪白的阿拉伯马上,伸手接过哈塞姆递上的阿拉伯弯刀。
“知道,主人,我发誓,一定会为您抓住这些可恶的贼。”武士首领伊萨姆.法鲁格恭敬的向他的主人抚胸致意。
“抓住这些走私犯,然后把他们一个个钉死在木桩上,这是阿卜杜.阿齐兹(伊本沙特)的旨意。”阿迪勒把弯刀挂在马鞍旁的扣环上,从法鲁格手中接过战马的缰绳。
“我很快就会回来,准备好庆祝的宴会,哈塞姆,中午我要吃烤全羊!”政务官轻抖马缰,靴跟往战马的腹侧一磕,那匹阿拉伯马喷吐了一声鼻息,开始小步慢跑起来。
“别忘了准备冰镇葡萄汁!”阿迪勒笑着对心腹挥了挥马鞭,随后一马当先冲出了大门。
这二百名骑兵全都骑着珍贵的阿拉伯马,这是贝都因人最珍视的两种财产之一,另一种是他们饲养的骆驼。
其实说起来,阿迪勒才是部落里腐败堕落最快的那个人,贝都因人是一个严格遵循传统,崇尚团结、无私和公平的民族,这些道德准则是他们在条件恶劣的沙漠里生存下来的基础,任何触犯古老规则的贝都因人,将失去所有的荣誉,并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贝都因部落的酋长并不比普通的部民们高上一等,他的帐篷不比别人的大,羊群和骆驼也和大家一样多,食物和用具也没有什么特殊,他是所有人公认的领袖,依靠智慧和经验带领部众,他没有权力随意处置部民,更无法强迫部民服从他的指令。
但是这些传统到了阿迪勒这一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随着沙俄王室的崛起,给已经过了上千年闭塞生活的贝都因人,带来了崭新的生活方式和政治理念。
部落的酋长们开始像奥斯曼帝国的官员一样攫取权力,部民们也开始积累私产,不再像以前那样与全部落共同分享自己的劳动果实,淳朴的沙漠部族变得自私而暴虐,沙特的教义给了他们坚定的信仰,同时也把他们变成了指向异教徒的锋利长剑,劫掠获得的丰厚回报,让他们开始迷恋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抢来的那些美食、财富和女子,让勇敢的战士堕落成了无耻的强盗。
而一切都是在诸位酋长们的默认甚至推动下才发生的,阿迪勒应该为他的部落现状,负起最主要的责任。这位酋长在自己享受着锦衣玉食之际,却期盼着部民回到过去那种淳朴的日子,怎么看都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马队沿着海岸公路向着索蒂姆海滩方向飞奔,阿拉伯马在这片土地上,是速度与耐力的象征。后世一些马贩子时常会拿出蒙古草原耐力赛的成绩,用来贬低阿拉伯马的实力,他们不会告诉你这些敏感的动物对环境适应的问题,换做被那些马贩子吹捧上天蒙古马,放到阿拉伯半岛这种干旱炎热的沙漠里,恐怕也一样不可能获得国内的好成绩。
阿拉伯马的时速可以达到八十公里以上,不过如果是长途奔袭,有经验的骑手会严格控制马速。不过现在阿迪勒担心的是自己去晚了,走私犯已经逃出自己的管辖地区,他已经耽搁了一个小时,而汉志山脉里有不少走私犯开拓出来的线路。
“加快速度,我们要追上那群蛀虫!”阿迪勒大声对身侧的法鲁格喊到。
“知道了,主人。”法鲁格举起手里的李恩菲尔德骑枪,发出了加速的信号。
而在延布港政务官带着他的精锐骑兵,杀气腾腾的往海滩赶的时候,这边的德国装甲侦搜排的八轮装甲车,也正在加足了油门往延布港杀来。
“有情况!长官!”站在装填手舱口负责瞭望的汉克上等兵大声叫喊起来。拥有先进观察设备的德军,提前发现了来敌的身影。
“是骑兵,数量超过一百。”汉克扶着舱口对着舱内喊到。
“排长,三公里外发现敌人骑兵,正沿着公路向我军方向冲来。”斯纳尔上士扒着车长指挥塔端起望眼镜看了一眼,随后抓着耳机线上的麦克分,向排长发出警报。
“全排停车!”耳机里传来排长清晰的命令。斯纳尔扭转身对着身后的324号剑齿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站在324指挥塔上的车长克莱恩中士,举起手做出回应。
六辆八轮装甲车开始迅速减速,随即两两交叉着停在了公路两边。跟在重装甲车后面的党卫队特遣小组完全没有防备,要不是开车的司机技术过硬反应迅速,差一点就酿成一起连环追尾事故。
“见鬼,前面的家伙在搞什么!”幸亏死死抓住车门,才没有一头从风挡后面翻出去的伦道夫大声质问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尔根从前后座之间的空隙里爬起身来,手捂着被撞疼了的额头。
“可能发现了敌情。”霍恩上尉的作战经验要比前面两位丰富的多,他立即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中校,你先命令部队警戒,我到前面去看一下!”霍恩背上了他的MP40,伸手打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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