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出来一日,虽然小憩过一回,毕竟没有平时自己在家里那样想睡就睡,不免就有些累了。她看了看天色,觉得也挺晚了,于是便去看了落凤,然后找周媛告辞回府。
镇国公府离华府并不远,所以周媛并没有太过挽留。不过她还是让华恬等着,将华恒、华恪请了过来,一起将华恬送出去。
华恬回到自己屋中,见老镇国公夫人正坐在软榻上逗胖牙牙。胖牙牙这个时候已经很活泼了,一直咿咿呀呀地想说话。
老镇国公夫人极喜欢胖牙牙,逗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甚至还做了怪脸出来,胖牙牙咯咯直笑,小胖腿一直蹬来蹬去。
见华恬回来,老镇国公夫人将胖牙牙交给乳母,可是胖牙牙也看见华恬了,伸出小手看着华恬,示意华恬过来抱他。
华恬此时还没换衣服,有心要抱胖牙牙,但又怕身上沾了不干净的,带的胖牙牙生病了,只得摇摇头,让老镇国公夫人先看着,自己去换了家居的衣衫。
胖牙牙一日没见华恬,这时好不容易见到了,竟然又不能被她抱在怀中,当下小嘴一咧,大声哭起来。
老镇国公夫人十分疼爱这个曾孙,什么好东西都往华恬屋里搬,找来的乳母和服侍的人一个比一个靠谱,养得胖牙牙整一个圆球。
这会儿哭起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威胁力特别强大。不说正在跟前的老镇国公夫人将他抱在怀中不住地哄,就连正在换衣裳的华恬,也是心急又心疼。
好不容易在来仪的服侍下换好了衣衫,华恬便快步走进房中。要去抱哭得一脸泪水的胖牙牙。
来仪跟在她身后,见她步子迈得大,有些担心,一直伸手做出虚扶的姿势。
老镇国公夫人哄着胖牙牙,眼角看到华恬脚步如飞,也吓了一跳,“六娘。你走慢些。莫忘了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可马虎不得……”
然而她话才说完,华恬已经走到跟前了。
胖牙牙哭声一收,双手伸向华恬。用泡着泪珠的大眼睛看向华恬,可怜兮兮的。
华恬心疼不已,连忙将胖牙牙抱起来,自己也顺势在一旁坐下来。
被华恬抱在怀中。胖牙牙一下子得意了,一双小胖腿踩在华恬大腿上直蹬。小手乱挥,咯咯笑着。
“我们家牙牙这脾气可真好——”老镇国公夫人怎么看胖牙牙怎么可爱,随口就赞了出声。
华恬嘴角抽了抽,这语气。怎么那么像方才周媛与孙大夫评价丽妃的口吻的?
一日不见华恬,思念过甚,胖牙牙一直黏在华恬身上。根本就不愿意离开。乳母过来想抱他,他竟然伸出馒头一样的小拳头去晃着威胁人家。嘴里咿咿呀呀的,还挺严肃。
华恬看得发笑,便让乳母下去,又将屋中下人遣出去,命来仪守着,这才看向老镇国公夫人。
老镇国公夫人呆在这里,肯定不会只是来看胖牙牙的。
华恬心知她定然也是知道老太后急召她和钟离彻入宫的事,便抱着胖牙牙,握着他的小肉手,静静地等着老镇国公夫人开口。
老镇国公夫人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问道,“是不是南安侯府怀疑你们了?”
华恬点点头,“他们说是找到了证据,能够证明当晚正是我屋里的来仪和南安侯世子接触过,甚至有人说后来南安侯世子跟着来仪走了。”
“只要找到证据证明来仪当晚在府上,不就可以洗脱嫌疑了么?”老镇国公夫人思索了一会,问道。
华恬点点头,面上却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我们都这么说的,可南安侯夫妇认为,镇国公府由我当家,我要丫鬟小厮说什么,他们便说什么,不能作证。”
老镇国公夫人一口啐了出来,“呸,这是什么破落户说的话?他们怎么不说天下是圣人的,圣人说是谁杀了人就是谁杀了人?”
华恬敛目,某种程度上,的确是这样的。
老镇国公夫人眉头皱起来,还是满心愤怒,“他们家里不会教养孩子,现在出了祸事,就来拿我们的不是,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祖母别担心,夫君已经去查了。夫君那么能干,肯定很快能找出凶手,还我们清白。”
老镇国公夫人还是忧心忡忡,“兹事体大,便是最后澄清了,你们的声誉也受到了毁伤了。且杀人惨案过去了那么久,彻悟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当真能找到线索么?”
“世人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六娘相信夫君肯定能够找到的。”就算找不到,也要从丽妃那里弄个替死鬼过来。
当然,后面的话华恬没有跟老镇国公夫人说,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说出去反而要叫老镇国公夫人提心吊胆。
老镇国公夫人点点头,又四处看了看,这才凑过来低声道,“到时若是查不出凶手到底是谁,就让大郎悄悄找了个替罪羔羊……”
华恬:……
原来大家的思想都是这么黑暗的,亏我原先还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呢。
“这……一切听夫君行事。如今还说一定查不到呢,与夫君说这些,只怕会打击了夫君……”华恬轻轻说道。
老镇国公夫人连连颔首,“那倒是,此事你便不要理会了,到时若难查,我便跟大郎说去。”
华恬点点头,她现在想插手也有心无力。
然而老镇国公夫人还是无法释怀,好好的,孙子难得在家中陪着祖父祖母、父亲和妻儿,却生生被南安侯夫妇拉下水。
“当初他们说是太师府的杨侍中做的,也不见他叫杨侍中去查。现在又改口说是你和大郎做的,便要你们去查。这南安侯府当真不成样子。”
华恬在旁听着,并不回话,甚至拿了个铃铛在胖牙牙耳朵旁边摇。
虽然说这么小的孩子听不懂。但是华恬也是不想他听得太多道人是非的话。
老镇国公夫人唠唠叨叨将南安侯府说了一通,最后才意犹未尽,“也算他们给我们几分薄面,没有马上就让大理寺卿将你们带走。”
华恬抿了抿嘴,“原本是要让太后将我与夫君压下去,帮南安侯世子偿命的。不过夫君说了,南安侯世子惨死。南安侯夫妇肯定恨死了端宜郡主、杨侍中和裘夫人。现在端宜郡主死在大牢里,是不是就说明了是南安侯夫妇杀的。”
“对对,或许真是他们杀的。毕竟南安侯世子就是和端宜郡主在琉璃河上的画舫里结怨的……”老镇国公夫人唠唠叨叨又说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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