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班负责轮流到三个方向放哨,一班负责在有伤兵的帐篷内照顾伤员,一班休息。三班轮流执行,等到所有人醒了,能够长途跋涉了,再另做计划。
跟着华恬前来的都是忠心不二的好手,对于华恬吩咐下来的任务,没有一个提出意见,都执行得很好。
不过计划颁布之后,陈方找到华恬,提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小姐,你是未出阁的贵女,是断不能让那些人看见你的真面目的,现下人睡着了还好,若是醒来了可如何是好?”
华恬道,“放心罢,我带了男装前来,到时换了男装,将脸弄黑一些就是。”
“可人随时都会醒来,不如小姐快些换了男装,自此以男装示人?”陈方担忧地说道。
华恬一听,也是道理,便点头应了。
陈方见华恬听了,也没什么事,便打算告辞,可是却被华恬叫住了。
“陈大哥,这里极为寒冷,这些伤兵多日未曾吃过东西,不知会不会冻坏了手脚?”华恬问道,她不大懂得这些,先前压根也未曾想到,这会子想到才问出来。
陈方沉吟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想来多少都有些伤到了。我们如今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让他们保暖,并且让针灸过关的帮他们扎针。”
“既如此,我们去找可以休息的人,将这营帐里能够烧得着的都收回来备用罢。如此一来,总不会让人冻着。”华恬提议道。
陈方摆摆手,对华恬道,“这些我叫人去便成,小姐多日不曾好好休息,也快些回去歇着罢。我在钟离将军的营帐旁又搭了个小的帐篷,小姐住那儿罢。”
华恬俏脸一红,听懂了陈方的暗示,低头轻声道,“我自会去的,陈大哥你们小心些。”
陈方搔搔头,也有些尴尬,便跟她说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见陈方走了,华恬双手抚在脸上,觉得方才当真是尴尬至极。她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子愣,这才怔怔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走到帐篷门口,她站住了,半晌侧头看着隔壁的帐篷。站了一会子,想起里头的钟离彻,她终究还是抬起脚步,走进钟离彻帐篷里。
钟离彻躺在床上,瘦得厉害的脸上胡子拉碴,眉毛不安地皱起来,眉心有两道竖痕。
她以前见过的钟离彻,都是丰神俊朗、气焰张扬的,这会子看着他落魄消瘦的样子,竟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得厉害。
慢慢在床边坐下来,她伸手进被子里,握上钟离彻的手。
手才握上去,就被钟离彻带着茧子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紧接着,他微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嘴角甚至隐隐带上了笑意。
作为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他被人用卑鄙手段如此算计,损失了那么多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必定很难受吧。一路逃亡,生怕不能将自己的战友带回去,心里压力很大吧。
虽然他英勇善战,是个出色的将领,可是毕竟年轻,能够承受的压力,根本不能与已经成了精的老狐狸比。
这么想着,华恬心中怜惜心更重,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到钟离彻的脸上,轻轻抚着他饱满的额头,英挺的剑眉,微微翘起的睫毛,再到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微微带着笑意的嘴唇。
盯着人看了许久,又上手怜惜地抚摸着,一直以来睡不踏实的华恬,渐渐地也趴在床头睡着了。
她睡得很香,梦见钟离彻带着一帮兵马在雪地上快速奔跑,后头跟着一大群恶狼。恶狼在雪地上跑得特别快,钟离彻等人很快就要被追上了,落后的士兵,一个个丧身在狼群里,被吃成了骨架子。
在梦里,她看到钟离彻望着白生生的骨架子流眼泪,眼中的痛苦和愤怒特别真实。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了,拿着长剑扑进了狼群里,很快便没了踪迹。
她吓得大声尖叫,眼泪不停地流,恨不得扑上去将那些狼都撕了。
“恬儿,恬儿,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做噩梦了!”在绝望中,她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对自己说话,一只长长的手从天空中身下来,拉着她猛扯。
她看着消失在狼群里的钟离彻,拼命挣扎,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可是拉着自己的手很有力,她被拉得身体往天空中飘去,低头正好看到狼群中一架白生生、阴森森的骨架子。那骨架子正面朝上,似乎在看她,甚至流下两行泪水。
一见那骨架子,她马上疯狂了,死命挣扎,低头去咬那拉扯自己的手。可是还没将手咬到,便瞧见那手很是粗糙,也很脏,上头有厚茧,有污泥,还有黑色的血污。
这手,这手是钟离彻的!钟离彻还没死!华恬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活,她再也不肯看地上的狼群,而是紧紧抱着那只拉扯自己的大手。
睁开眼睛,她看到自己正抱着钟离彻的一只手,而钟离彻在一旁担心地叫着,“恬儿莫怕,恬儿莫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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