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含沉默了片刻说道：“葫芦亲王手中的光是圣武大帝亲授的，他岂敢将光传承给西门映雪？再说了，西门映雪并非皇族，也无权掌握光。”
张太保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漆黑的夜和夜色中冰冷的雨缓缓说道：“光既然能够从皇上手中分离出来握在亲王的手里，为什么不能再从亲王的手里，传承给一个没有皇族血脉的人呢？没有任何典籍规定光必须掌握在皇族的手里，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张含豁然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夜风撩起了太保大人灰白的长发，他微微眯着眼睛又说道：“葫芦亲王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本是一头自由的鹰，只不过被圣武大帝用光将他束缚在了皇城。但无论如何束缚，鹰始终是鹰，而不是可以驯化的鸡。鹰总是渴望自由飞翔的，特别是像葫芦亲王这只被关了一二十年的鹰。你可能无法理解，我其实很能理解。亲王殿下对皇位都没有兴趣，何况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虚无的光。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继承光，而西门映雪是芊芊公主的未婚夫，是未来的西凉王，更是空岛的弟子，你说说看，还有谁比西门映雪更适合继承光？”
太保大人这句话有些长，所包含的信息也有些大，关键是太不可思议，所以张含品味了很久。
虽然光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握着光就握着督察院，就握着全南唐不知道多少的地下力量。
巫族因为光而来到了上京，皇上因为光甚至不惜布局牺牲他的弟弟，难道葫芦亲王就真能放下光而去追寻所谓的自由？
张含思量良久，觉得这应该是父亲大人的担忧，或者说是老年人的多虑。
西门映雪才地阶上境，他和芊芊公主并未成亲，他终究是要回空岛上去的，他……应该没有资格继承光才对。
张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父亲大人，这来年就将立储，皇上，是作何想的？”
太保大人收回黑暗中的眼光，转过身来低着头走了两步，然后说道：“唐霸道已经不可能了，三皇子唐石明在空岛修炼，天赋并不是很好，似乎也没有争储的心思。四皇子唐浩成天不出他那破院子，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从来也不关心政事。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了一个唐钰了。唐钰曾经来找过我，不过那时候唐霸道并没有被禁止入皇城，所以，我自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关键是唐钰和西门映雪关系极好，而空岛的态度必须是皇城要考虑的，所以，你明天叫沐语去和唐钰聊聊，顺便，请唐钰来府上吃个便饭。”
张含又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发现似乎就连父亲大人，也非常重视西门映雪的态度。
皇上因为西门映雪而连下三道圣旨，甚至将最有可能也最有资格成为储君的北平王唐霸道直接拒绝在了门外。
皇上还任命西门映雪为督察院的院长，督察院已经千年没有院长了，现在却多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院长。
这便是皇上对空岛的态度。
非常谦卑的态度。
或者也可以理解为皇上对西门映雪的补偿。
因为皇上两次布局杀西门映雪，皇上还布局杀太保大人，杀葫芦亲王。
皇上希望得到西门映雪的谅解，甚至就连储位如此重要的事情，也按照西门映雪的意图在办。
皇上的意图父亲大人自然揣摩的非常明白，张家，也应该跟随着皇上而表态了。
“唐钰，也不错的，虽然年轻了一些，虽然没有什么根基。但这样也好，这样一来，等他继承大统之后，朝堂上自然会重新洗牌，我们这次就提前站队吧，反正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张含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们需不需要和西门映雪直接接触？”
张太保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用，但沐语需要。三年后他们毕竟是要并肩去战斗的，所以我希望沐语能够和西门映雪很好相处，站在空岛的身边，危险总是会少很多。我们支持了唐钰，西门映雪自然会知道的，他也会明白的。另外，我还会送他一份大礼，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我们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张太保没有说要送西门映雪一份什么样的大礼，张含也没有去问，他自然相信父亲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张家。
他想了想又说道：“皇陵和空岛必有一战，想来父亲大人是买了空岛胜，那么，我想李西乔也不适合再当这个副院长了，找个机会，干脆再给西门映雪一个副院长，您看如何？”
太保大人眼睛一亮，手抚长须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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