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后花园里有一处桑树林子,桑树极多,长势极好。
桑树上已经结了一些桑葚,有些小,颜色还是淡红的。
桑林中有一座小木屋子,屋子是用桑树所建,看起来古色古香。
小木屋子里面很简陋,一床,一桌,两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此刻的小木屋子里的床上却躺着一个人,木桌子上也燃着一柱檀香。
傍晚时分,一个一袭紫衣的少女走入了木屋。
看起来这少女也就十七八岁,长得却很高,估计有一米七八。
她的头发恰好披在肩头,额头刘海也恰好齐眉,没有多出一分,也没有短上一毫。
她的脸很普通。眼睛不大,也不小,鼻子不高,也不挺,脸蛋不圆也不尖。总之,这就是一张极为平凡的脸,包括脸上那几粒有些显眼的雀斑。
她走进屋子,看了看床上躺着没有丝毫动静的那人,却也没有出声,而是来到桌前坐下,看起书来。
夜色将临,小木屋子里的夜明珠亮了起来。
又一个人走进了小木屋子。
这人却很是魁梧高大,他就这么在屋子里一站,仿佛这屋子都快要被他撑破一般。
这是一种气势,久居高位的气势。
用西门映雪的话来说,这就是王八之气。
但那看书的少女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又进来了一个人,她依然静静的在看书,看得很认真。
这高大男子看起来五十来岁,一张四方脸上两道极浓的剑眉飞扬入鬓。一双虎目更是精光四射。他的鼻子很挺,他的嘴唇很厚,他的脸上很不平。
很不平的意思是,他脸上有很多如绿豆般大小的坑。
所以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中年男子站在屋子里也看了看躺在床上那人,又看了看坐在桌前看书那人,这才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少女没有抬头,中年男子也没有说话。
少女偏着头微蹙着眉头看书,似乎这书里有些她还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悠长的出了一口气,那柱放在桌子上的檀香的烟微微弯曲,然后仿佛变成了一个起舞的妙人儿。
她没有翻页,而是合上了书。
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莫干剑宗从不参与俗事争端,五师兄此次,越了雷池。”
中年男子仔细的听着,没有说话。
少女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中年男子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总督大人,你可知道西门霸天去了碣石。”
这有些狰狞的中年男子原来是江南道总督李鸿志。
李鸿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表情更加严肃了两分。
他开口说道:“西门霸天去碣石?他做了什么?”
“他把碣石那间木屋子劈了,那间木屋子,是桑树建成的。”少女很平静的说道。
李鸿志又皱了下眉头,缓缓说道:“那件事情,非我所为。”
“五师兄为何在此?”少女问道。
“雨楼姑娘,九曲是我在牧马原所救,他伤势极重,我无法将他送回莫干山。”
“师傅说,此事,到此为止。如果有人以九曲为剑,他老人家自然会真的出剑。”
“师傅还说,你李家和西门家那些破事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莫干剑宗只练自己手中的剑,而不是为别人炼剑。九曲醒后,叫他去碣石,再观沧海四百九十天。”
然后她站了起来,走出了小木屋子。
李鸿志也站了起来,跟着出了小木屋子。
她缓步而行,他目送她离开。
她是夏雨楼,五大天王之一的夏雨楼,莫干剑宗最具潜力的小师妹,宗主曹大先生的关门弟子。
他是李鸿志,江南道总督大人,左相李太师的大公子。
他必须目送她离开。
李鸿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天色有些灰暗。
他一直在想着雨楼姑娘带来的那两句话,想了很久……
“如果明天有雨,那就更好了。”他喃喃的说道。
……
……
西门映雪骑青牛在暮时抵达了鬼门关。
鬼门关外是一马平川。
云山高耸入云,云山山脉绵延数万里,却在这里被一刀两断。
西门映雪骑在青牛上,抬头注视着这道雄关。
鬼门关远比阴山关更加壮阔。
其一是云山远高于阴山。
其二是鬼门关极长,长百里。而阴山关仅仅三百米。
此刻已是暮时,几乎没有入关的人。
鬼门关外驻扎着一个轻骑兵军团约万骑,距鬼门关关口仅仅五百米,正是骑兵冲锋的最佳距离。
关口并没有人把守,但关口之上却有箭塔数百座一字排开,并有数十架重型投石车安放其间,还有十五座高耸的烽火台。
关口上驻扎了数千军士负责入口处的防御与警戒。
鬼门关很长,很直,笔直,仿佛刀切。
鬼门关关口上是一处极大的人工所建的平台,平台就搭在两山之间,平台上随处可见装备整齐的将士往来行走。
西门映雪骑着牛,皱着眉,向营地走去。
他忽然抬头看了看天,仿佛要下雨了,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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