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雨季时间不太长,时间都在四月到六月中旬之间,在过去的两个月里,雨水一直断断续续地下着,鲜有连续晴朗的天气。
红军发动针对上海周边攻势的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雨,但也连着几天都阴沉沉,湿漉漉的令人难受的天气。
但到了六月十四,却是六月里难得的大晴天。太阳从东边的海边上升起,撕破黑暗时,送给上海早晨的,是一个晴朗无云的艳阳天。
昨夜的上海市区,枪响了一夜。
中统、军统和地下党、嘲风除奸团这四个本是死对头的组织,配“起义反正”的孙元良警卫营,抢在红军进入上海市区前,在城内华界区四处搜捕炮党高官以及黑社会份子。
黄金荣和杜月笙就是在这个夜晚里,被军统特务戴雨农派人诱捕的。原本二人早已躲在法租界里了,可是戴雨农派人以邀谈的名义将其诱出,然后在会面场所翻脸,抓人。四一二时,这两人手上血债累累,为了立下更多的功劳以便将功赎罪,戴老板在这一晚上也是非常地努力。
在红军接收上海华界区的当晚,军统特务打着搜捕“通匪”份子的名义,多次进入各国租界,诱捕了不少躲在租界里有血债的炮党中高层官员。当时租界的人并不知道戴老板已经叛变投共,就这么傻愣愣地任由他将人抓走。租界靠海,戴雨农知道,红军要进租界要费一番手脚。如果他不插手,很多人会趁着这个机会被洋人送走或买船逃走。
红军主力进入上海市区后,青帮在华界各处的香堂都已被控制。天亮之时,李华梅用两年的时间收集到的“黑名单”上的人,在昨夜的“起义”加大搜捕行动中,大半都已经被擒拿归案。在这事上,前军统人员表现得比任何人都积极。
其间也发生过战斗抵抗和战斗,不过零散的抵抗轻易地就被镇(蟹)压下去。而一些林汉和李华梅都很讨厌,同时林汉也估计按照中共的“统一战线”政策,不大可能被判死刑的家伙。在这过程中被下面的人以“顽抗”的名义直接杀掉了。
天亮的时候。各处传来的统计数据,昨夜上海的夜战和混乱中,共有三百多人被打死。
看着准备好的黑名单上,为数不多的叉叉。林汉不满地叹了口气:
“死的人。还是太少了!”
向林汉做报告的人是他的学生肖白浪。虽然一夜未睡。但他却没有显出疲态,然则 因为昨夜过度的亢奋,而显得有些精神焕发。
他对林汉道:“前面本来是很顺利的。可是后来红军的同志进城了。他们不让我们乱杀人,救下了很多人,他们说这是红军的俘虏政策。”
林汉轻声叹气道:“李主席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本来我是打算帮他做做脏活,一劳永逸地清除这些垃圾的。那帮文人,蛀虫,垃圾,这些阶级敌人,直接地肉体毁灭,才最好的办法,因为这些人根本是不可能改造好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嗯,我这算是极左吗?得了,由他去吧,其实我更象是个在极左和极右中跳来跳去的投者主义者吧。”
林汉说话的时候,正在遥望不远处的闸北火车站,昨夜红军进城后,暂时止步于华界区。十三白天,租界守军借口上海不稳,把租界的控制区向外扩张了一圈,除了黄浦区,静安区,杨浦区这些“传统租界区”被外国驻军控制外,甚至连黄浦江的出海口,临海的宝山区,现在也万国商团的控制下。
昨夜红军进城后,在上级的命令下,并没有驱逐这些“越界”的外国强盗,而是表示出了克制,天亮后,双方隔着不到二十米距离,互相对峙着。
此时的上海,表面上没有再发生战事,但彼此间却剑拔弩张,火药味已十分地浓重。
对峙最严重的地方是在闸北火车站附近,一个营,足足五百人的万国商团的部队就驻扎在那。和他们对峙的,是通过铁路从南京赶到上海的江北红军林帅的部队。
在人数上,红军占有绝对的优势,但这些在中国横行惯了的外国强盗,此时仍然保持着西方惯有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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