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见得,”张居正冷冷一笑,神色庄重言道,“蠹官蠹政,如同夏日里的蚊虫,你怎么灭得干净?逮着机会,它就要咬你一口。你现在还在县令任上,你说,在你们井陉县,就没有扰民害民的事情发生?”
“……有。”韩里奇苦涩地笑了笑。
“是嘛,怎么会没有呢,”张居正继续言道,“就像我张居正过境,你们大老远跑来迎接,这不但扰了民,还扰了官。钱普,你说呢?”
钱普仿佛突然咬了一只辣椒,顿时面色燥赤,他欠欠身子,不自然地笑道:“咱们这些地方上的蕞尔小官,都想见见首辅,当面聆听教诲。如果首辅觉得不便接见,卑职马上通知各位官员散去。”
“好一个钱普,竟想让我当恶人,来都来了,散去作甚?不谷正想见见大家,听听大家替朝廷守土安民的难处,对清明政治,有些什么样的好建议。”
张居正这几句话,又让钱普吃了定心丸,正想接嘴说话,却见张居正又把脸转向了韩里奇:“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倘若再碰到害民扰民之事,你还有没有勇气站出来?”
韩里奇嘴里硬邦邦蹦出一个字:“有!”“好,”张居正一拍官帽椅的扶手:“我离京之前,已向皇上奏明,荐拔你出任工部员外郎,你当年当过五品知府,现在给你四品职衔,也算是朝廷对你的奖赏,你觉得如何?”
事属突然,韩里奇一下子愣住了,呆在那里不知道说话。倒是坐在他身旁的钱普灵醒,连忙伸指头捅了捅他的腰眼,小声提醒道:“还不快谢,还不快谢。”
韩里奇这才如梦初醒,站起身来朝张居正深深一揖,喃喃说道:“卑职感谢皇上,感谢首辅。”
于谦沉默不语,面色变得凝重无比。
杨峥自言自语的道:“贪官如黄河,如果不治理,就会泛滥成灾,使国家有灭亡的危险。清官如长江,如果不加以清理,因为都是河流,同样也会泛滥成灾,国家同样面临类顶之祸。张先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对空谈清流弃之不用。”说着这儿,看了一眼于谦,道:“于兄高才, 杨某的这番话儿想来对于兄大有帮助?”
于谦道:“多谢杨兄指点!”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不知这位张大人结局如何?“
杨峥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问,想到两人截然不同的结局,杨峥觉得这个时候,用张居正的例子说说也不错,或许对这位民族大英雄有好处也说不定,轻叹了声道:“这位张先生虽有经世之才,挽救朝政与将倾之际,是个善于谋国,不善于防身的人,被张先生的考成法捆得喘不过气来或是被清丈法削瘦了的大小官吏更是迫不及待,无论正邪现在都是同仇敌忾,张先生死后,只过了半年,那些御史清流便开始弹劾先生,被张先生压制多年来皇帝,看了那厚厚的奏折,不觉脱口而出:“我等这道奏疏已经多时了。”声音冷得渗人,皇帝的目光,利箭般射向了张先生的故乡江陵,次年三月,诏夺张居正上柱国太师,八月再诏夺文忠公谥。
再次年四月,诏令查抄张居正家产。查出金二千四百余两,银十六万两,房产一万余两。他们还说你回乡时居然坐三十二人抬的轿子,前轩后寝,旁有两庑,一路每餐水陆珍馐上百样还说没下箸处,这样的结果,让皇帝勃然大怒,下旨昭告天下,张居正假丈量田土,骚动海内,专权乱政,罔上负恩,谋国不忠。本当破棺戮尸,念效劳有年,姑免尽法。其弟都指挥居易,子编修敬修,子张顺、张书,都着永远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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