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子的叫声,寒寒拧眉,心里的那抹古怪顿时落到实处,什么狗屁猜灯谜,这分明是借着猜灯谜的由头接近慕容懿,不都说古代女子含蓄么?怎么她见的这几个女子比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还要开放!
寒寒悄悄瞪慕容懿一眼,都穿的这么普通了还能招蜂引蝶!一会真该将他那张脸也给盖住!身子一侧挡在慕容懿身前:“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家公子不喜欢别人靠近。”
眼睛打量这白衣女子一眼,虽然这女子身形和穿着都不错,但寒寒早就不是从村里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若是以前说不定她还会赞叹两句,可现在她见惯了那些世家贵女和郡主公主的做派,眼前这女子放她眼里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因此寒寒看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慕容懿唇角不自觉的翘起,对寒寒这种类似动物护食般的行为,心底极为满意,虽然他动动手指头就能将这女子撵到一边去,但他更喜欢看到小丫头如同小猫般张牙舞爪维护他的样子。
那女子没想到一个小丫鬟也敢拦她,而看那位白衣公子的样子似乎颇为纵容,寒寒看她的同时,她也上下打量寒寒两眼,就见眼前的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样子,小巧的五官凑在一起精致可爱,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狡黠灵动,神采逼人,如玉的肌肤白皙细腻,晶莹剔透的仿佛羊脂白玉,没完全发育好的身子稍显青涩,裹在一身细白棉布的衣服里,漂亮的如同观音座前的小仙童,这哪里是婢女该有的样子,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没有娇养这么细嫩的。
女子眼底划过一抹嫉妒,凭什么一个婢女的皮肤比她的还要好!同时心里更对慕容懿多了一股势在必得,能把一个婢女都娇养的这么细嫩,这个白衣公子一定是个怜香惜玉的!长的俊美绝伦,又温柔多情,虽然穿戴落魄些,但胜在气质出众,这样的男子大概是个女人都会心动吧?
白纱女子心里窃喜,幸好她今天出来先遇到了,否则不一定被谁得了去,那她还从哪去找这么英俊温柔的人儿!
见女子扫了自己两眼,一双眼睛又直勾勾盯在身后的慕容懿身上,寒寒一张小脸绷的更紧,说话也不再客气:“你叫住我家相公就是为了看我家相公长什么样子么?”反正她和慕容懿早晚都要成亲,提前说慕容懿是自己老公也没有什么不对,打击这些狂蜂浪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从根里掐断她们的念想。
寒寒光顾着打击眼前这个敢觊觎她的所有物的女子,一时忘了自己身后还站着一只大灰狼,更没看到某大灰狼因为她的一句相公眼睛都亮了,高高翘起的唇角几乎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只等着将眼前这美味的小丫头给拖入洞里拆吃入腹。
“相公?”白纱女子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眼睛在慕容懿和寒寒身上来回扫扫,见慕容懿竟然没有反驳,心底犹是不肯相信,“你刚才不是还称呼这位公子为公子么?怎么转眼间就成了相公?就是这位公子心性温润,你也不能如此得寸进尺,失了做丫鬟的本分吧?”
寒寒看她一眼,几乎要怀疑这女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她以为她是什么身份,不过见第一面竟然就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来教训自己,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抢男人,这女的绝对也是一个奇葩,懒得跟这女子再纠缠,寒寒直接瞥她一眼:“我和我家相公怎么称呼是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你这外人费心!”说完小胳膊挎上慕容懿的,“咱们走,一会还要去十里潭游湖呢,晚了就不好玩了。”
可惜她身子小,一米六的个头挎在慕容懿一米*的身子上,活像一个大人拎了一个孩子。
寒寒举着小胳膊,也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别扭,不满的嘟囔一句:“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够都够不着。”要是古代有高跟鞋就好了,踩上恨天高好歹还能和慕容懿持平一些。
“噗——”慕容懿笑出声,胳膊一伸挽住寒寒的小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下巴在她白嫩的小脸上蹭蹭,“这样就够得着了,是吧,娘子——”最后一声尾音上挑,轻轻柔柔的带着勾魂的味道。
寒寒小脸又开始不争气的泛红,磕磕巴巴的否认:“别…。别胡说,谁…。谁是你娘子?”
“你都叫我相公了,不是我娘子是什么?”慕容懿声音愉悦,用从未有过的轻柔语气哄骗着,“乖,再叫一声相公听听。”
寒寒这才想到刚才自己为了刺激那个白纱女子说的话,顿时有种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小脑袋往慕容懿怀里一扎,一副*裸“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装死表现,凭慕容懿怎么哄都不出来。
“呵呵…。”慕容懿愉悦的笑出声,觉得这小丫头害羞的样子异常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继续逗弄。
白纱女子本就觉得慕容懿俊美绝伦,此时见他一笑,顿时有种明媚阳光下百花盛开的惊艳,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心里想要得到慕容懿的心思更加坚定,这样难得一见的美男便是玩腻了,放在家里欣赏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长的这样俊美,在那活的技术上怎么样。
女子眼里红心乱冒,见慕容懿抬脚要走,忙快两步拦住:“公子请慢!”说着话脸上的白纱悠悠飘下,露出一张描绘精美的脸,嗓音缠绵妖娆的似能掐出水来,仿佛戏台上伶人妩媚的小调,“相逢即是缘,公子如果不嫌弃,小女在附近有一别庄,公子可来一叙。”
慕容懿看一眼怀里的小丫头,见怀里的小人儿依然将脑袋埋在自己怀中装死,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看样子这小家伙是真的害羞了!
没有寒寒的维护,慕容懿也懒得再看眼前这女子继续表现下去,脸上笑意收起,恢复以往的冷凝,狭长的眸子里仿佛淬了冰雪,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话语:“滚!”眼角都不瞥那白纱女子一眼,直接抱着寒寒回马车。
白纱女子没想到眼前的男子说变脸就变脸,更没想到他变脸后的气势竟然如此惊人,顿时被那一声冰寒的嗓音唬住,等反应过来,慕容懿的马车已经走远。
绿衣丫鬟拿着灯笼看向那女子:“小姐,这灯笼…。”
白纱女子心头恼怒,对慕容懿反而更多了一份势在必得,冷冷的瞥一眼绿衣丫鬟手里的灯笼,眼中划过一抹厌恶:“扔掉!”转身回了马车。
“怎么?没有成功?”车内的女子似乎颇为惊讶。
白纱女子不答,转而问车内的女子:“我大哥今天也去十里潭了是不是?”
车内女子点头:“嗯,大表哥确实在那。”
白纱女子眼中划过一抹狠光:“我们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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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里潭,慕容懿捏捏寒寒的小脸,眼中憋着笑意:“娘子,下车了。”
寒寒小脸囧囧,这一路也想明白了,自己越害羞,这厮越是恶趣味的折腾自己,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兴许这厮还能收敛一些,小手挥掉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大手,从慕容懿怀里爬起来,努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到了就下车吧,十里潭的夜景,我还没有见过呢。”伸手从马车的暗格里将食篮拎出来,“那个小火炉你记得拎上。”挑帘子从马车里下来。
慕容懿挑眉,这小丫头倒是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可惜,他对这小丫头太过了解,这小丫头再装,他也能看出她眼底下的羞涩,唇角微勾,拎着另一个篮子下车,瞥一眼暗一:“你回去吧,不用跟着了。”
说完随着寒寒一起去到十里潭边。
十里潭是每年中秋文人才子、佳人名妓聚集的地方,早早的临江楼就坐满了人,潭里布满了画舫,还有一些轻舟小船停靠在岸边,那些没有钱乘坐画舫的人想要游湖的话,一两银子就能包下一座小船,实在没有钱的,也可以几个人凑一两一起包船,泛舟湖中,谈诗论对,享受一把中秋节的韵味。
寒寒和慕容懿过来本就没想着招摇,省的被人打扰,因此来了岸边直接招手叫了一个小船,两人对面而坐,将红泥小火炉拿出,下面放了银丝炭点燃,先将食篮里的笼屉拿出来,食篮底部是略微有些凹陷的平底锅样的铁制底座,和笼屉正好可以卡在一起,来时这底部就放有开水,温着上面新做出来的桂花糕和螃蟹,此时走了一路,螃蟹与桂花糕微凉,寒寒复又将笼屉连同锅底一起放到小火炉上面温热一下。
中秋节来游湖的人一般都是要吟诗饮酒的,这些个中秋赶过来拉活的船夫非常清楚这点,因此每个小舟上面都会放上一个四角矮桌。有了桌子,自然更合寒寒的心意,取一块随身携带好的细棉布将桌子盖起来,火炉上热好的吃食一一摆在桌布上,再将酒杯筷子摆好,干净整洁,半分没有因为东西简单而显得落魄。
旁边火炉上面热上桂花酒,不一会酒香散出,芳郁醇香,清甜的桂花香味隐在酒里,若有似无,别有一番滋味。
看着寒寒心细的布置这一切,素白的容颜在月光下恬静柔美,脱去平时的古灵精怪,仿若温柔的妻子为丈夫处理好琐事,只为让丈夫生活更舒适一些,慕容懿心里酸胀,这一瞬间的安然,竟让他有种此刻永恒,天长地久的冲动。
“嘻嘻,好了。”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慕容懿的神思,抬眼就看小丫头正满眼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小巧嫣红的唇瓣高高翘起,露出两边深深的酒窝,女子声音娇俏,带着得意,“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才?这个食篮做的不错吧?”
这一副“赶紧夸夸我”的表情看的慕容懿心底酸胀尽去,唯有一腔温暖,大手捏一下寒寒的小脸:“嗯,我家寒寒最棒了!”
“那是!”寒寒点头,非常赞同慕容懿的观点,“我也觉得我是最棒的!”
“噗——”慕容懿笑出声,“嗯,脸皮也最厚。”
寒寒皱皱小鼻子:“我这叫真诚,敢于面对自己的优点!有一句话叫做‘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你没听说过么?”
慕容懿摇头,非常诚恳的回答:“没有。”
“……”好吧,这句话是毛爷爷说的,他确实不可能听说过。
拿出一个装有姜汁的醋包将里面的调料倒到小圆碟子里,寒寒伸手拿了一个螃蟹将蟹壳掰开,蘸些调料进去将螃蟹递给慕容懿:“你尝尝,这螃蟹可是我用秘法制作的,蘸了调料更好吃。”
慕容懿没有接螃蟹,就着寒寒的手吃了一口,点点头:“确实好吃。”
这阵子两个人相互喂食已经成了习惯,寒寒也不介意,和慕容懿分着吃了几个,就着桂花酒边吃边喝,语笑晏晏的谈论着自己听到的一些奇闻趣事,慕容懿此时仿佛成了一个听客,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那满眼欢喜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满足,时不时的拿指腹轻轻擦去寒寒唇角沾着的桂花糕碎屑。
舟楫划过湖面,银色的月光下泛起层层鳞波,周围是画舫的喧嚣,寒寒偏偏从这喧嚣中品味出了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与宁静。
“我给你唱支歌吧。”看着眼前卸去一身戾气,温润仿若谪仙的男子,寒寒突然道。
慕容懿惊讶,这小丫头原来竟还会唱歌!他和小丫头相处这么久,无论是毒发的时候,还是将小丫头诳进王府后,他都没有听过小丫头唱歌,还以为她不会呢。
没等慕容懿回答,寒寒就已经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虽然没有王菲唱的那样空灵缠绵,但寒寒清润悠扬的嗓音却唱的行云流水,潇洒浪漫,再加上诗词豪放广阔,乐观旷达的意境,一时间几个听到歌声的小船画舫立刻寂静起来。
十五的月光照的水面亮如白昼,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寒寒和慕容懿本就容貌不俗,一身白衣更是衬的两人高洁如仙。寒寒只顾着和慕容懿一起享受这难得的闲适,竟忘了世上有一种人惯会强取豪夺,掠占美好事物。
不远的一艘画舫慢慢的朝慕容懿他们的小船靠近,画舫上脸覆白纱的女子笑的一脸阴狠:“怎么样大哥?我说那个小丫头是个尤物吧?光听这嗓子就比那春雨楼的头牌不知道好多少倍,等一会咱们的人围过去,女的归你,男的归我,你可不许和我抢。”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趴在画舫窗子上,眼睛直勾勾盯在寒寒身上:“放心,大哥这几天玩男的玩腻了,凭那男的货色再好也先紧着你,倒是这小丫头一看就水灵灵的,瞧这身段,八成还是个雏,等我抢了她过来,今晚上就尝尝鲜。”
男子身子魁梧,声音也洪亮,此时料定寒寒他们是他的囊肿之物,也不怕对方跑掉,因此声音并没有控制。
隔得虽然有些距离,但慕容懿耳力过人,一字不落的将那男子的话听在耳朵里,眼底阴郁,迅速积攒起一股风暴,右手轻挥,仿佛扫落身上的灰尘,一道无形的劲气顺着他的动作泄出,画舫那边顿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画舫中传来下人的尖叫声:“画舫漏了!赶紧将那个洞堵上!”
“他妈的,画舫好好的怎么会漏!你们他妈的都是饭桶么?来之前不知道将画舫好好查看一遍!要是淹到我和小姐了,我扒了你们的皮!”男子粗鲁的喝骂声。
这一场突然的变故惊动了十里潭所有的船只,纷纷止了歌舞扒着窗子往这边看。
寒寒被吓一跳,错愕的瞪向画舫的方向:“触礁了?”说完就觉得自己又犯傻了,这里又不是大海,哪里来的礁石可触!
慕容懿眼底阴郁未散,嘴唇微动,几道暗影闪过,悄无声息的进入水里,不一时,画舫开始大幅度倾斜起来,画舫上的人惊慌失措,大声呼救,周围有船只看着事情不对,想靠上去救援,结果只要有船一靠近画舫,就会莫名其妙的破个大洞往里面灌水,破了两个船后,再也没有船敢靠近画舫。
而画舫下沉的速度更快,片刻的功夫尽数没入水中,连里面的人都没有一个浮上来。
众人早被这变故吓傻了,只以为有鬼怪出现,吩咐船夫划着船赶紧离开。
寒寒这边小船的船夫也吓白了脸,盯着那画舫沉没的地方确定再也没有人浮上来,这才颤颤巍巍的道:“报应啊!真是报应!”
寒寒听船夫开口,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扭头看向船夫:“什么报应?”
船夫划着船也赶紧离开,见寒寒一脸好奇的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稳稳心神,这才叹息一声道:“你们二位可知这画舫是哪家的么?”
寒寒摇头:“不知道。”要知道她也就不问了。
“这是城南林老爷家的!”船夫似是怕人听到,压低声音道,看船上小姑娘依然一脸奇怪的表情,有些诧异,“二位是新来京城的?”
寒寒不想暴露自己和慕容懿的身份,闻言点点头:“啊?对,我们刚过来两天,听说这边十里潭一到中秋节就格外热闹,因此过来看看。听你的意思,这个林老爷很有名了?”她来京城后从来没关注过这些,因此根本不知道这个林老爷是谁。
“那个林老爷倒也还好,原本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员外,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物。有名的是他的两个孩子,大儿子林霸,女儿林红。那林霸据说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平时经常请一些酒肉朋友来十里潭喝花酒,遇到家世普通长相漂亮的女子就强抢进府,女子的家人如果敢反抗,轻则一顿毒打,重则丢了性命。还有她那个妹妹林红,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出来到处寻找年轻漂亮的男子,和那个林霸一个德行,有一些落魄秀才被她哄骗了去,从此圈禁在林府里,再也别想出来。我瞧着这白衣公子长得倒是好相貌,你们一会上岸后可要自己小心了,每年的中秋或乞巧节林红都会出来,这林霸的画舫沉了,说不定一会她就赶过来,可千万不能让她看到公子的样子。”
“为什么?”寒寒眨眨眼,“难不成她还敢当众抢人?”
“她自然不会当众抢人,可她却能指使她手下那些恶奴抢人,只要她命人尾随着两位提前探好路,两位又是新来郢城,人生地不熟的,哪里会是她的对手。”船夫摇头,满眼厌恶。
“你倒是对这林家的所作所为挺熟悉。”寒寒笑道,半点不担心,这林红敢动慕容懿,就跟老虎头上捉虱子没什么区别,不怕死她尽管来。
“在这十里潭经年拉活的,那个人不知道林家的事情。”船夫摇摇头,“林霸的画舫沉了,估计那林家人一时半会的也注意不到两位,等上了岸,两位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说完,船夫不再多说,专心的摇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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