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无情,似乎不足以形容巫都干的决绝,她就这么斩开了双乎日的咽喉,这个跟着她入关,听她号令去狙击丁一,失败后又按她指挥,跟华夏杀手组织合谋来刺丁一的神射手,甚至在临被她杀死之前,还按她的命令射杀了淡菊这个可怜人。
但她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干掉了他,只因为丁一劝双乎日和她一起离去,好好过活。
“不论是博额,还是巫都干,都不会远离他们的那颜。”她冰冷的语气里,有着一种神经质的亢奋,“你可以杀了我,就象成吉思汗杀死通天萨满阔阔!若是巫都干不认可你成为部落的那颜,我会杀了你,让部落重新推举新的那颜。”她说着,放下那边小斧,用一种漠视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生命的态度,面对丁一。
“巫都干要杀你,不是因着贵人的号令,而是因着巫都干不认可你成为部落的那颜;巫都干放下了斧头,是因你已得到了长生天的认可。”然后她便跳起了舞蹈,在双乎日的血泊里,粗犷而原生态的萨满舞蹈。
丁一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在起舞,不时因为踢踏而溅起的血花,使得这画面充满了诡异的感觉,这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女人;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是一个极端的宗教狂热者,她游历了中原,甚至能读写华夏的文字,然而并没有让她放弃自己的信仰,她仍旧沉溺在自我的臆想之中。
她跳完了那曲萨满舞,她的身上溅上了许多的血花,然而对她来说似乎完全没有什么不适:“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睡觉……”并没有什么羞涩或是难为情,有的是一种宗教式的殉道腔调,“巫都干怀上了那颜的血脉,就会带着他回到草原上,找回我们的部落,统领着他们,去放牧、去征战……”
“你***给我闭嘴!”这是丁一来到这时代之后,第一次如此的愤怒。
“双乎日多出色的神箭手,你就这么把人杀了?你有毛病啊?”丁一回身对冲进来的警卫连士兵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退出去,但他的愤怒并没有平息,“淡菊就算身体有缺陷,但人家都愿意脱离那个杀手组织了,你杀她干什么?你他妈就是疯子!”
“巫都干不是疯子,巫都干只是听从长生天的指引。”她沉着,冷静地反驳。
丁一气得要爆炸了,不说别的,就双乎日那箭术,丁一亲身体验过的,那绝对是个天才啊,就这么给这疯婆子锯了!至于淡菊,丁一对她更有一种深深的憾意,虽然身体有残缺,但那情意,丁一能感觉得到,不是作伪的,就算他接受不了,也不能这么杀了人家啊!
“把你赐给双乎日,你就杀了他是吧?好,我看把你赐给你杀不了的人,你怎么办!”丁一真是双眼通红,所谓气急攻心不外如此,他开口唤道,“影子,这么些年了,你也该得有一个伴……”影子,就是原来专门为王振干黑活的贴身护卫,擅长于藏匿身形在黑暗之中,在王振“死”后,他选择了跟随在丁一身边。
于厅堂里的阴影里,传来影子幽幽地长叹:“侄少爷,您放过小的吧。”声音在东方的阴影里响起,下一句却是在南边的柱子后面,“您答应过,让小的以后不再当影子的。”许是在丁一身边久了,听丁一说话听多了,影子居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您平常不是说,‘人生而平等,生而自由’么?那您又如何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的命运,把这位巫都干随便赐予别人?这于理不合啊,恕小的不从乱命了。”
丁一听着,不禁咆哮道:“你也闭嘴!”
“那颜,你要怎么安置双乎日?他是神箭手,草原上无可匹敌的神箭手,你敢让他站在你的背后吗?你敢赌某一天也先给他更多的好处,他不会在你身后弯弓吗?”巫都干开口了,她头脸上和身上的刺青已经消退得差不多,看上去以前在草原上,她就没少喝酒,她这一回开口并没有如先前那样漠视一切的冰冷,而是带着玩味的笑意,“那个不男不女的呢?你要把她安置到哪里?你放心让你的妻妾跟她共处么?莫要忘记,她也是男人;你放心把她放在行伍之中么?莫要忘记,她也是女人。”
“巫都干只要听从长生天的意志,那颜,因着巫都干做下的事,你便不用选择。”
“闭嘴!”丁一有些狂噪地吼了一声,转身拉开门对外面警戒着的士兵说道,“弄一套军服过来,中号的。”三百多人,从随身携行的背包里,找一套军服不是什么难事,然后丁一接过之后把它扔给巫都干,“换上,审讯她们。不许再杀人了!”
然后他无奈地走出厅堂并重新关上了门,这对于丁一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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