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彦宁有些为难,他知道大家是为了他好。可是?
“暂时先别急,等过几日我就再给你回话。”他尴尬地说。
叶惊鸿疑惑地看着他。
“只是事情来的急了一些,我暂时还没有做好准备。”狼狈的叶彦宁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望舒正好进来,听了头连忙一低。
叶彦宁担心地瞄了她一眼,然后飞快收回自己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彦宁的桃花运来了,程念心这边刚刚说了媒,第二日就接连有好几位夫人进来找了机会,给所认识的姑娘过来提亲来了。
说得人家还都很不错,甚至里面还有一个姑娘是正四品官员家的嫡女。
几个姑娘无一是庶出的,可能过来说亲的人也都考虑到了定王和叶惊鸿的面子。
叶惊鸿就像个秘书一样,每天到了晚上就给叶彦宁汇报一下消息,而秦羽陌则负责点评。
“听王爷说,这几户人家都很不错。哥哥,你答应给我消息的,我也这样对别人说了,这都几天过去了,你到底给我一个准话啊,也好让我回了人家,总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吧。”叶惊鸿也是被那些人给缠怕了,只好给叶彦宁这个主角施压了。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叶彦宁看着叶惊鸿的眼睛忽然开口。
屋子里顿时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哥……”
“我看上了你身边的丫头了。”叶彦宁接着说。
“哐当。”一声,正端着菜进来的望舒手里的盘子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王妃,是我不小心。”看到所有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望舒吓了一跳,她赶紧蹲下身体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
“别收拾了,我在讨论我们的事情。”叶彦宁长叹一声,说出来了,心里反而舒服了。
“大公子说笑了,奴婢和你有什么事情?”望舒差点儿都要哭起来了。
望月望秋几个开始也很惊讶,不过看这架势,好似望舒真的和大公子有了情意。
这可怎么好?
“哥说得心上人是望舒?”叶惊鸿严肃地问叶彦宁。
“是。”叶彦宁重重点点头。“你不会舍不得放人吧?”
“不会。”叶惊鸿淡笑着。
“王妃,你别听大公子胡说。”望舒急了。
“你跟我到书房里来,将承德也叫来。”叶惊鸿放下筷子吩咐。
“等吃完再出去。”秦羽陌有些不高兴了白了叶彦宁一眼。
叶彦宁回了一个抱歉的眼神,跟着也劝说,“还是多吃一会儿,人都在这儿,又跑不掉。”
“哥,不怕我反对?”叶惊鸿看着他问。
叶彦宁沉思一下,“如果妹妹要是反对的话,我就不娶。望舒,你记住了,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第一位是小姐的。你不介意吧?”
望舒赶紧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她慌张地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
“跟我来吧。”叶惊鸿再吩咐一声。“哥,等会儿你也过来。”
望舒想反对,可是叶惊鸿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先到书房里去了。
“去吧。小姐有事情要交待你。”叶彦宁也站了起来说。
他对叶惊鸿的称呼是小姐,说明他是将自己的亲事当作叶家大事情来处理的。
“大公子。”望舒泪流满面。
“去吧,这儿我们收拾,王妃还在书房里等着了。”望月劝她。
说实话这会儿,她和望秋心里都有些复杂,和她们一直以姐妹相称的望舒,突然一下子要变成她们的主子,她们还真有些不能适应了。
不过,她们心里真的连一点儿嫉妒都没有。
望舒站起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找到了自己的哥哥承德。
承德看到她哭得厉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望舒只好一边走一边断断续续地将花厅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五雷轰顶!承德心里紧张极了。
进了书房,他们兄妹两个看到叶彦宁和叶惊鸿都坐在位置上,吓得扑通跪下来了。
“小妹她被猪油蒙了心,请小姐大公子绕过她吧?”说完,承德用力地给叶惊鸿两个人磕头。
望舒跟着他跪下,却只是流泪。
“起来坐下。”叶惊鸿板着脸吩咐。
承德抬头看到她严肃的表情,心里像装了十五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的。
在大户人家,家主最是讨厌有婢女勾引家里公子的事情了。
可是自己妹妹明明不是那种人。
叶惊鸿看着凳子。
承德和望舒没办法,只好找了凳子坐下了。
“我让你们过来,就是想清楚了解一件事。”叶惊鸿很严肃地说,“望舒,你喜欢大公子吗?”
“不、不,奴婢只想一辈子照顾好王妃,其余的什么都不想。”望舒流着泪说。
“哥,你是怎么想?又是什么时候看上这丫头的?”叶惊鸿又看着叶彦宁问。
“从她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刀开始。”叶彦宁也严肃地回答。
承德一愣,大公子喜欢自己妹妹那么久吗?
“哥哥仅仅是为了报答她舍身救命之恩吗?”叶惊鸿还是板着脸问,让人猜不到别人在想什么。
“不是。”叶彦宁今天晚上同样很严肃。
“那哥哥为了什么?”
“我喜欢她大方、忠诚、体贴、细心,还有我一点儿的自私,我希望我以后的媳妇,能将妹妹永远放在第一位。”叶彦宁毫不隐瞒地回答。
“傻丫头,你听到了吗?”叶惊鸿长舒一口气,她就怕叶彦宁是为了报答望舒的舍身救命的恩情才想娶她,那样的话,对望舒太不公平了。
“王妃,奴婢知道配不上大公子,奴婢的心愿就是希望守在王妃身边一辈子。这也是当初夫人的心愿啊。”望舒流着泪差点儿又跪下来。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这辈子不会再娶别的女人。难道你以为我的感情就是像烂白菜一样廉价吗?”叶彦宁皱着眉说。
“大公子,近日过来提亲的很多,那些小姐身份好,家世好,大公子要是娶了她们其中的一个……”
“够了,你当我是薄情之人?”叶彦宁有些微怒。
他以为望舒是懂她,却没有望舒将他想得这么肤浅。“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我以后变得怎么样,也和你无关。”
望舒泪水流的更加厉害了。
“难怪你这丫头不愿意嫁给他。对女孩子这么凶,就是我也不会要你。”叶惊鸿瞪了叶彦宁一眼。
叶彦宁脸色一僵,尴尬地低下头,他不是在焦急吗?明明他和望舒之间是很有默契的。可是今天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望舒是在埋怨哥哥没有将你放在第一位吗?”叶惊鸿反问,“看样子是我拖累了你们啊。”
她装模作样地擦擦眼泪。
“不,不是的。”望舒焦急地辩解,“奴婢巴不得王妃永远都是大公子心尖上人了。当初夫人将奴婢设为暗装,就是要奴婢尽心伺候王妃的。”
“那我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说实话。”叶惊鸿又严肃起来,“你喜欢大公子吗?你先不管配上配不上。”
望舒看看叶彦宁,又看看一旁焦急的承德。
她红着脸点点头。
“如果我不介意你的身份,你还愿意嫁给大公子吗?”叶惊鸿又问。
望舒摇摇头。
叶彦宁和承德都默默地站在一旁。
“为什么?”
“奴婢不允许因为奴婢的原因,让大公子和王妃成为全京城贵人的笑话。大公子和王妃努力了这么久,要是因为奴婢让人笑话的话,奴婢宁愿去死。”望舒说到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
“就说你这丫头是个傻的。”叶惊鸿淡笑着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要是我那么介意身份的话,我能嫁给王爷吗?而且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只是分工不同罢了。跟着我的人,走出去向来都是要比任何人高上一等。如果没有这样的意识,也根本不配站在我身边。再说人生在世,又有谁不被人在背后议论呢?你要是真的为我好,以后将叶家撑起来,不给我丢脸就是。”
“可是,王妃。”望舒还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你不爱我哥,我绝对不会勉强你,既然你说了喜欢我哥,哥哥也喜欢你,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你不用担心。”叶惊鸿微微笑着说,“我希望叶家的所有人都好,就是承德、望月他们的婚事,只要不危害到我们叶家,我都不会反对。”
承德吃惊地看着叶惊鸿。
王妃在表态,他们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如果你担心身份的话,我会请静王妃认下你做干女儿,卖身契也会还给你们兄妹两个。但是有一样,从今天开始,承德不能再担任我们府里的总管,庄子里和生意,他也不能插手。”叶惊鸿发话。
“不,请王妃留下承德。承德活着一天,就是要效忠大公子和王妃。要承德离开叶家,除非承德浑身碎骨。”承德重重地给叶惊鸿磕头。
“望舒成了我嫂子,你却是贱籍,你不在乎吗?”叶惊鸿问。
“妹妹是妹妹,可主子永远是主子。即使王妃大公子不嫌弃妹妹,但是她也得永远将公子和妹妹当作主子。”承德认真地回答。
“请小姐、大公子成全。”望舒也给他们行了大礼。
叶彦宁冲着叶惊鸿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叶惊鸿有些感动,这样忠心耿耿的人,也就在古代才有。现代的人太浮夸,也太自私,这样的人早就绝迹了。
秦羽陌赵一铭等人一直在花厅里等着他们出来。
“以后,你成了叶家媳妇,必须将赵爷爷当作老祖宗供着。”叶惊鸿对望舒说。
“是。”望舒跪下来给赵一铭重重磕三个响头。
这一次行礼可是和往常的意义不一样。
“请爷爷成全。”叶彦宁也跪下来了。
“好,好,都是好孩子。”赵一铭也流下了泪水。
望舒身份虽然低,可是心眼好,而且对叶家忠心耿耿,有她嫁到叶家来未必是坏事。再说叶惊鸿兄妹两个向来对身份也不介意,他这个老家伙就更不介意了。
等望舒站起来,望舒等小姐妹也都恭喜了她。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叶府里所有人都知道望舒将来是他们叶家的主母了。
大家一边叹息,一边为望舒感到高兴。
这一晚,望舒觉得自己仿佛是活在梦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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