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个冬天不光对于克烈部很是难熬,对于处于北方的乃蛮部同样是一个分外寒冷的冬季。
乃蛮部的汗帐并未走的太远,但多少年来,乃蛮部的汗帐从未曾像今日一般,在敌人的逼迫中迁移,这对乃蛮汗帐的威信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如果说只是这样的话,还有着很多补救的手段,比如将冒犯乃蛮部的敌人彻底击败,将敌人的头颅垒成京观,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乃蛮部受到的耻辱。
又比如召开盟会,安抚各部人心,只要那些强大的部落贵族站在大汗身边,便能让这个松散的部落联盟继续存在下去,而乃蛮部的汗王,从来不缺少忠实于他的人。。。。。。
又比如,乃蛮部汗帐有着巨大的财富,这个毋庸置疑,处于草原沟通东西南北的枢纽所在的乃蛮部,在数百年间积累下了人们难以想象的财富,即便是南方的汉人诸国以及金国人,也不可能想象的到,在荒芜的草原上,能够积累下那样的惊人家底。
其实也正是草原的荒芜,让草原人分外的愿意跟别人交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多少年来,其实商人才是在草原部族中最受欢迎的人。
不像南方汉人,视商人为低贱之人,将交易称作贱役,并一直被压制在最底层,如果不是这种活动不可缺少,不然的话,在汉人地界,完全可以消灭商人这个职业。
但在草原上不同,商人在草原上虽然危机重重,总是面临着被劫掠的危险,但只要稍微平和一些的部落,便会将他们视作上宾,受到最热情的款待。
实际上,行走在草原上的商人,最痛恨的就是游荡在草原上的马匪,当遇到马匪的时候,商人也有着共识,只要找到附近的草原部落求援,一般都会得到他们的保护,只有最愚蠢的部落首领,才会带领着战士,去劫掠商队。。。。。。。。。
废话少叙,说回到乃蛮部,作为最下等的策略,乃蛮汗帐完全可以拿出自己的财富,来安抚那些受到很大损失的部落,并让人心安稳下来。
但这一次,真的是不同了。
接连战败,近十万各部战士或者战死在战场上,或者被敌人俘虏,或者逃散不知所踪。
对于乃蛮部来说,可以说是遭到了重创,当然,乃蛮部不会像平常部落那样脆弱,十万人看似很多,但对于草原上横亘东西的强大部族来说,再组成一个十万人的骑兵队伍,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但那毕竟只存在于想象之中,战争从来不是这样计算得失的,坚固的堡垒也从来不是从外面崩溃的。
如果是汉人帝国,在疆场之上损伤惨重的话,还可以选择退守要隘,将凶悍的敌人挡在外面,只要皇帝陛下还在,京师还在,那么汉人便还有着抵抗外敌的能力。
但换做是草原部族,在各部都受到很重的损失之后,事情便变得不同了起来。
草原部族的汗王的威信远远不能同汉人的皇帝陛下相比,各部贵族对于汗王的忠心,更不会像汉人那样具有着很难想象的凝聚力。
因为部落首领和贵族的产生,多数不会受到汗王的控制,草原上的环境也决定了各部都有着汉人难以想象的独立性,他们更像是受到汗王分封的诸侯,他们散布在草原上,可以对汗王献上忠诚,并在他的召集之下,为汗王,也为自己的部落作战。
但当失败来临,各部都遭受了难以忍受的损失之后,汗王在各部的威信也就随之消弱下来。。。。。。。
这次乃蛮人的会盟,从开始塔阳汗召集各部首领议事,商讨来年对敌之策,并顺便安抚各部人心,进入到争吵,再到相互指责到谩骂,甚至动武,也不过用了区区数日而已。
争吵的话题就太多了,谁损失的少,谁损失的大,谁在作战时候出力多,谁又在派出战士的时候,又是推三阻四。
哪个部落临战逃走,丢掉了天神的荣光,又有哪个部落跟脱黑脱阿那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有着关联。。。。。。。。。
关于来年跟敌人作战,那争吵的东西就更多了,从哪个部落派出战士多寡,到哪个部落要多出羊群,尤其是,很多人都还记得,那一场大战过后,战败的部落都是什么下场。
最重要的是,他们非但没有战胜敌人的信心,而且,上一次战败之后,大汗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威严和宽容来。
那些英勇作战,并战死在那片草原的人并没有得到本应得到的东西,就算是那些从中得到不少好处的人,这个时候也在想,如果在和凶狠的敌人作战的时候,还要防备背后射来的箭矢,自己的部落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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