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现在这年头,木秀于林也不是什么好事,若他安心做个男妇,沈鹤立这人也能护住他一生安稳。”王见权叹气说,“若他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以后到了地下,我就不会羞于见他娘了。”
顾心钺回去的时候沈鹤立也回来了,两人默默的吃了一顿饭,黛眉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却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在舅老爷家,凡事都要低调行事,万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第三天顾心钺的小姨回娘家来看外甥来了,按理是顾心钺该去姨母家拜访,只是之前王见权去问的时候,小姨说她回娘家来见,不用特意去府上了。王见权知道她最近家里糟心事不少,和顾心钺说了后,就让她回娘家见了。
小姨见了顾心钺又是一阵泪眼婆娑,拉着手回忆了好长一段当年和姐姐的闺房趣事,沈鹤立依旧站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当花瓶,小姨一边拉着顾心钺的手,一边偷瞄沈鹤立,看了满意之下哭的更加真切了。
之后换了茶果,小姨止了哭,主动和大舅母说起家中的女儿来。“秀雅还好吗?”大舅母迟疑的问。
“怎么会好。”小姨说着心酸又想掉泪了,“老爷说宁愿把她在家里关到死,也不会放她出去了。”
“当年你就不该纵着她去上什么西式学校。又是个女娃,你看她们那些同学,有几个好的。”大舅母说。
“早就后悔了,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孩子现在退了亲,再说亲这名声也传出去了,为了家里其他的女孩子,叔叔们都在逼我。我都愁死了。”小姨说。
顾心钺淡定的喝着茶,虽然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小姨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说这些秘辛,但左右不过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心钺,你看你表妹留在家不是要被关祠堂就是要被送家庙了,姨母正不知道怎么办呢,你来了,干脆你把你表妹带上京都吧。”小姨突然哀切切的看着他说,“你能给她一身衣穿,一口饭吃,姨母就感激你了。”
大舅母眉头一跳,顾心钺放下茶盏,“姨母总要给个理由让我把表妹带回去吧?”
“你不要病急乱投医,心钺现在又不是自立门户,怎么能没头没闹的就带个表妹回去长住。”大舅母不赞同的说。
“可是我没办法了。”姨母说,“虽然她是孽女,但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掉入火坑。嫂子,看老爷的意思,就想让秀雅嫁给那个老畜生圆了名声。”
“嫁也是她的命,谁让她不知轻重和老师过往从密,坏了亲事。”大舅母说,“这事你别再说了,你大哥要知道你这心思,饶不了你。”
姨母见大舅母说话坚决,强忍着心中羞怒,和睦的问沈鹤立,“沈姑爷知情达理,想必不介意接个如花似玉的小姨子去府上住几日。”
“住几日自然是没问题。”沈鹤立说。“住久了怕不合适,这姐夫和小姨子本就是尴尴尬尬的关系。我母亲作风老派,若误会太太就不好了。”
“那能误会什么?”姨母关切的问。
“我母亲明言嘞令,不准我娶妾纳小,怕她误会太太太过贤良,自己主动给我纳妾。”沈鹤立笑说。
“这给夫君纳小本就是贤良的妻子的分内事,心钺,你说是不是?”姨母问道。
“我现在不过是沈家客居人,姨母若只想让我带表妹上京,我便拨出一套宅子给表妹暂住,姨母若想让表妹跟着我去沈家,直接跟沈鹤立说就是,只要他同意了我并无二话。”顾心钺说。
“自然是要跟着你去沈家,你表妹柔柔弱弱一个人,我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你面前住着,你也帮姨母管管。”姨母情真意切的说。“你们两在家也能说个话逗个趣,这比外面进来的人强。”
看来这位秀雅表妹所做的事不小,逼的一个大家太太无奈只能送女儿去给商户家做妾,甭管这商户太太是不是亲表哥的关系,都太跌份了点。
“哈哈。”沈鹤立突然朗笑起来。“果然一样米养百样人,前日王三爷还指着鼻子说我是谱上不过三代的泥腿子,今日王四小姐就非得把女儿往我府里塞。不知道四小姐有没有去和你三哥商量过,让我这个泥腿子就玷污小姐高贵的血统,日后还会准四小姐上门不。”
“你胡说什么,只是让表妹去表哥家暂住一段时间,谁说送给你做妾了,真不要脸。”姨母闻言只能恨恨啐道,生气的扬长而去了。
“你们别管她。”等她走了,大舅母说,“她惯的女儿没边,送去西式学校,传出和老师有了首尾,从小定的娃娃亲被退了,现在说亲也不容易。为了家族其他女孩子着想,只能送去青灯古佛,你姨母不甘心想再挣扎一下。”
“要我说,秀雅她爹要把她嫁给那老师也一点没错,不是口口声声说追求爱情吗,那就跟你的爱情过去吧。”大舅母说。“脸面早就丢尽了,不过是扯块遮羞布。”
当夜,沈鹤立久违的被堵在顾心钺的卧室门口,顾心钺让他进来,沈鹤立胸口的锐气都消散了几分。“随便我?”娶妾纳小养外室,全部随便我?
“嗯,随便你。”顾心钺翻书说。
沈鹤立的火气又上来,勉强压下去后问“为什么又让石青花青守着门?”
“晚上做噩梦了,没人守着睡不着。”顾心钺说。
“做噩梦了?”沈鹤立关切的问,“我陪你。”
“不用了。”顾心钺说,“有他们守着,就不会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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