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自以为是自私又自我的人。他们有种很厉害的技能,就是可以永远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且心安理得。他们的定向思维是自己永远都不会错,永远都只有别人对不起自己。
当二叔公一脸愤懑的指责,理所当然的要求将方锦雷赶出雷家村的时候,所有围观的人心里都在幸灾乐祸。不过不是对方锦雷,而是对二叔公。这么多年肆意辱骂,别人都直接无视了,这次终于把人给惹火了吧?亏大了吧?!
方锦雷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作为在这个村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一辈而言,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吃苦耐劳踏实肯干,不管别人对他怎么恶语相向也从来都是平静的无视。
方锦雷长到这么大,就被他外公各种难听的话骂到大。人家忍受了你二十多年,这次爆发也不过是你之前作孽太深而已。
二叔公还在跟老村长哭诉,什么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好不容易说来的亲事被他给黄了,想着如今日子不好过,打算接他回家还当他们是贼一样的防备。
将他们家打砸一空,把他舅舅重伤的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床。还动手想要杀他,说到激动的地方,二叔公还拉下自己的衣领给别人看上面被掐的淤痕。
姚子清偏了偏头在方锦雷耳边小声说道:“掐人脖子将人甩出去那不是我二哥的绝招么?好小子,居然偷师!”
方锦雷对着姚子清嘿嘿的傻笑,看起来特别憨厚。
“锦雷,你有什么要说的?”
方锦雷有些茫然的抬头,刚刚听四儿讲话去了,这批/斗都哪儿了他都没听见。
陆学奕在旁边提醒道:“让你交出抢走的大米,还有赔偿他们家所有的损失”
姚子清微微侧身挡在前面,看向村长道:“村长爷爷,这不管什么事都要讲究证据的,您说是吧?”
雷荣石点头满脸赞同:“没错”
“二叔公砸锦雷家的时候,可是好多村民都看到了,这我总该没有冤枉二叔公吧?那,二叔公,您说锦雷砸了你的家,还动手打了人,请问,谁看到了?”
二叔公瞪大了双眼怒不可揭:“我还冤枉了他不成!你还要什么证据?难道那伤是假的?东西都是被我自己砸的?!我儿媳妇我孙子好几双眼睛都看着呢!”
“直系亲属的证词不予采纳,谁知道是不是包庇”
“谁包庇了!人就是这个野种打的!粮食也是他抢走的!屋子也是被他砸的!我要是说半个字的谎话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二叔公指天发誓说的信誓旦旦,激动的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好像谁若是冤枉了他,随时都能一头撞死以死明志一样。
陆学奕在旁边凉凉道:“发誓谁不会啊,自古誓言发的人还少了吗,谁见过真的应验的,切~”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了,雷荣石连忙制止,询问周围的村民:“锦雷家被砸的时候,你们都在现场吧?那雷家财砸了锦雷的屋子是确有其事吧?”
众人闻言点头,十几双眼睛看到的事情,这可不是抵赖就赖掉的。
“那你们谁看到锦雷打人砸东西了?”
这个他们可真没有看到,看了一场热闹之后都忙着回家跟家人分享去了,那时候看方锦雷一脸平静的任由他们打砸,还以为他会跟以前一样选择默默忍受无视呢!结果还没坐一会儿就被喊出来开会。
雷荣石转头去问方锦雷:“你打人砸屋子了吗?”
姚子清的手不着痕迹的在方锦雷身上戳了一下,方锦雷连忙摇头,表情简直无辜到不能再无辜!
二叔公见他睁眼说瞎话,顿时血气上涌,叫嚷辱骂着冲上来就作势要打他。
陆学奕唯恐天下不乱的一边将方锦雷拉着闪躲着冲上来的二叔公,一边高声喊叫道:“死老头你别恼羞成怒啊!栽赃嫁祸不成别再气出个什么好歹来!你不就是想要把锦雷赶到镇子上去好占有他的房子给你两个孙子当婚房吗?
你说接受他不就是指望他能感恩戴德将所有的米粮拿出来供养你吗!结果事情不照你以为的出牌,黄了亲事人家对于你的原谅根本不屑一顾!所以你觉得丢了面子,回家越想越气干脆就做出这番假象来冤枉锦雷好要他的粮食!”
雷荣石哪能真的让他们打起来,让两个力气大的将雷家财给压着。陆学奕语速极快根本不给他插话的缝隙,偏偏说的语句清晰头头是道,跟着他的话一想,可不是就有这种可能吗?
方锦雷之前的那些鸡卖了多少村民虽然不知道,但肯定也不会少。几个碗几件衣服而已,砸了撕了还能换新的,只要那些粮食都能弄到手,这些损坏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自觉以为推论出真相的村民顿时默了。
二叔公双目一瞪,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这小杂种胡扯瞎掰的话你们也信!?”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让屋里寂静了片刻。也不知道陆学奕是什么时候站的离雷建极近,二叔公骂人的话音刚落,陆学奕直接抓起雷建的胳膊朝着他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雷建懵了半晌,不止人懵了,就连耳朵都懵了,嗡嗡的好半天都听不到声音。看到爷爷惊慌的表情,雷建想要开口说什么,结果嘴里一股温热的液体让他下意识的往外吐,鲜红的血里还有一颗白牙......
陆学奕表情冷冷的盯着他们,还在揉着自己的手掌,那一巴掌可是够给力,打的他手都麻了:“我说过,你骂一句,我就从你孙子身上讨回来,雷家财,你还以为现在是法治健全的社会吗?认清现实吧,还想要像以前那样继续倚老卖老?真是可怜又可悲的老头”
二叔公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在这个村里过了一辈子,辈份可以说是相当高的,从来没有被人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
给方锦雷说亲最终的目的自然是让他离开村里腾出房子,说愿意接纳他的话也不过是想要将他的粮食归为己有。一个脸上那么丑陋疤痕的结巴有人愿意嫁给他,他居然不欢天喜地的接受?而自己大度的让他回家还被他嘲讽的无视!
他凭什么!
一时气愤不过带着两个孙子去砸了那小子的家,结果里里外外全部都摸透了也没有见到预想中的粮食。不用说,他肯定将存粮放在别的地方了。还没想出法子将他的存粮套出来,居然被打上门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二十多年从来都是沉默退让的人,这一次竟然发了狠。
看着沉默不语的村民,这些几十年的老街坊,甚至大多数还是沾亲带故的。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家说话,儿子孙子都被打的浑身是伤,现在就连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孙子都没有人阻拦!
看着死不认账的方锦雷,想到那被抢走的三百多斤大米,面对着如今这众矢之的的形势,二叔公气血上涌,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背过气地倒了下去。
有人手忙脚乱的将人往村里唯一的医生宋峰那里抬,也有人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看热闹。
雷荣石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方锦雷,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些年他外公怎么对他的村里人都看的明明白白,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脑子的都知道雷家财在打什么主意。就是雷家财现在当场被气死,方锦雷冷漠旁观,也没有人能够说他冷血而指责他。心都是一天天寒起来的。
雷荣石将人都打发走了,本来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虽然总的来说雷家财他们家的损失更大更严重,但事情也是他们挑起来的,只能说活该。
道理不在他那边,就算想要讨个公道都站不住脚。要是心里不服气,那就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吧,反正他是没法昧着良心让人孩子去吃这个亏,真正无辜的谁都知道是方锦雷。
回家的路上雷朗看着陆学奕啧啧地摇头:“你今天打的爽了吧?两兄弟都被你打残了,你手劲可真够大的,练过铁砂掌么?”
陆学奕朝着雷朗扬起手:“到现在都还是红的,火辣辣的!不过确实挺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我家地里使坏,要不是我家老头拦着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早就冲他们家暴揍去了!”
姚子清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方锦雷:“要是二叔公真的被气挂了,你会觉得内疚吗?”
旁边说笑的两人也安静下来,不管如何都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他们都觉得假如换了自己,这种亲人就算亲手宰了都不会皱个眉头,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别人的感受他们永远都没法感同身受。
方锦雷毫无心理负担地对着姚子清笑着摇头:“不会!”
陆学奕闻言也跟着笑了出来:“我说吧,两个字的说就不会结巴!你看,刚刚你就没结巴!以后就两个字两个字的说!个性又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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