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只冷冷一笑:“他是怨恨朕,多年冷落良妃!更因去年良妃薨逝——他是觉得是朕害死了卫氏!”
温皙一时间无言,良妃的身子自从她封妃之后就不大好了,到底为了康熙的一句“辛者库贱妇”成了她的心病,即使她受封为妃,康熙一样不宠爱她,良妃也心病日趋严重,加之早年在浣衣局劳作和当年生胤禩时候留下的病根复发,康熙四十九年的时候,妃位的宝座还没有捂热就薨了。康熙念及良妃已死,胤禩长久伤心欲绝,对他渐渐有所宽和,只是如今...温皙摇摇头,心中想的却是谁动的手。
康熙渐渐上了年岁,最忌讳旁人说他行将就木,他声音冷得如一块化不开的坚冰:“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温皙走出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了。李德全也奉旨出宫去八贝勒府宣旨:割胤禩贝勒爵位,停本人及属官俸银俸米。简短的一道旨意,却能深刻表达康熙的意思,不但割除了胤禩爵位,更停了他的俸银和禄米。虽说皇子阿哥哪个没点灰色黑色收入,只是一个割了爵位遭到皇父厌弃的皇子,底下官员哪里还会“孝敬”呢?
“儿子给额娘请安!”身后胤禄的声音一如往常,只是带了几分得意之色。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出宫去?”温皙见胤禄似乎是从太子的毓庆宫过来的,便随口问了一句。随即便想到了那只垂死的海东青,不由地皱了眉头。胤禄这几年,不知怎么的,似乎认准了是胤禩害了胤祄,故而屡屡出手,而这次——
“去我宫里,我有话要问你!!”温皙立刻道,养心殿外,耳朵太多了。
“儿子正有此意。”胤禄含着几缕别样的微笑,缓缓道。
这个时节,承乾宫里已经上了炭炉、炭盆,殿中暖烘烘的,温皙解下斗篷递给竹儿,带着胤禄进了暖阁。
谴退了无关人等,温皙直截了当地问:“那只海东青该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胤禄一愣,脱口而出道:“不是额娘您——”他也微微吃了一惊,“不是额娘的做的?”
温皙皱了眉头,“自然不是。”听胤禄的语气,似乎也不是他做的。
胤禄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道:“儿子当时和四哥、十三哥都在太子的毓庆宫,一起饮酒。随后就听说八哥进献了一只垂死的海东青给皇阿玛,皇阿玛雷霆震怒,割了八哥的爵位,所以急忙过来看看。额娘不是从养心殿出来的吗?”
温皙低头揉着太阳穴,道:“胤禩自己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既不是你的做,那会是谁?”
胤禄凝声,毫不犹豫地道:“太子或者四哥!”
太子自然有可能,只不过温皙更觉得会是出自四阿哥手笔。胤禛与胤禩可算是宿敌了,若是有将胤禩打落尘埃的机会,胤禛当然不会放过!
不管是谁做的,康熙既说了“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的话,八阿哥便是被打入尘埃,在无翻身的机会了。
翌日。胤祄匆忙赶到雍亲王府的时候,胤禛正坐在水榭中喂鱼,虽然荷花池没了什么风光,但是一池的红鲤鱼,看上去红彤彤一片还是很好看的。
“是你做的对不对?!”胤祄脱口而出,焦急地问道。
胤禛也腿上的伤还没好,不方便起身,便一副悠悠闲闲的模样,笑道:“十八弟来了,过来瞧瞧,都深秋了,这些鱼都是活泛得很!”
“我不是来看鱼的!”胤祄皱着眉头怒道,“海东青,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
胤禛露出万分疑惑的神情,“十八弟,你说什么?”
“别装了!”胤祄冷哼道,就算他没有半点证据,但是六爻算出来的结果是不会有错的,就算一次两次会算错,但是他一整个晚上没睡觉推演了十几遍,都是指向同一个人!
胤禛拍了拍手,抖干净手上的鱼食,果然,十八弟也有着预知过去未来的能力,就如同他莫名其妙知道了当初是他下手一样。既如此,胤禛也懒得继续装了,“是我,又如何?”
“你——”胤禛乍然承认了,倒叫胤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胤禛面色平淡,道:“十八弟,既然有如此本事,想必也晓得,当初弘晖是如何落水的。”
“我当然知道!”胤祄气得脸蛋涨红,“可是弘晖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八哥——”
“难道十八弟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胤禛立刻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腿,“这是我的代价!胤禩同样要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我——”胤祄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四哥要为弘晖向八哥报仇,他也无法释怀木兰之事,谁都有谁的恨,旁人无权置喙。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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