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衰末亦有翱翔心
最后的完成,也意味着朽童子这位绝世艺人将从诸神视野之内彻底消失,他会踏入轮回,走向他追求的凡人道,这再度的一拜一躬一稽乃是诀别,亦是最后的感谢。
这便是朽童子的终作,他的最后一刻,由阳乐岛为原本雕刻而成的一匹马呈现在诸神面前,它释放出了照满虚空的光亮,见着这马,诸神感情不一。
作为诀别一刻,哪怕是初见这朽童子甚至本身并不喜好这种雕刻演绎的神也会感到惋惜怅然,这终究是神界的一种变局,在阳乐坛烘托中更有无线深刻,可这最后一作,这匹马的表现终究与想象有些不符,它的确是马,也并非龙马、独角兽等,可这并非是烈马,而是一匹老马。
这匹老马体形瘦弱、灰黑毛发,身上竟是长满一块又一块病斑,显得病弱无力,那四蹄屈起,根本无法凝聚浑身力量,难以从中见到那鬣毛是低垂的,缺乏一种火焰般的狂热,这匹马不仅没有战马般奋蹄前行的昂然,反倒显出一种病弱颓废,给人感觉不仅是一匹老马,还是病马、瘸马,征战沙场的骑士不会选择它,注重仪表的士人不会选择它,这种马只能作为拉货的驼夫,与驴子没有多少区别。
这样一匹马此时却作为朽童子最后的伟大刻物呈现,以承载太大涵义的阳乐岛为原型,它本该有一飞冲天披靡之势,结果却出乎大多数神的意料。
朽童子的最后一作老骥行,呈现出的只是这一匹虚弱而病苦的老马,在它身上还有岁月风霜打磨的伤痕,其中有着剑戟之伤,诸神皆是明晰事理的,一眼就看出它的经历应是上过战场,但它就算在年轻时也不是可以盛着当世名将驰骋纵横的名驹,也是马中弱者,无法经历几次战斗就得退役,作为战马失去的生命烈性也是难以复还,它化作了病马,一匹几乎无用的老骥。
这便是诸神从这表象信息之中轻易读出的,这一匹老马算是可怜,一生坎坷不说,若的确有这一匹马,其生活继续的话只怕多会如老而无用的耕牛一样被放弃乃至宰杀,这很可悲,但对诸神来讲,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本不值得过多在意,并非诸神无情,但朽童子的最后演绎只是如此,的确出乎众人意料。
“师尊他……”那一名名此时已经漂浮在空中以鬼魂视角望着这朽童子最后的雕刻,他们老眼已经不再浑浊,只是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们虽然无法理解神界乃至于这阳乐坛的伟大意义,可知道这是一直被他们敬仰师尊的最后一作后他们也不禁产生诸多念想,而朽童子的最终作,融洽天地之力,使得这整座阳乐岛都为之剧变的鬼斧神工最后居然只是雕刻出了这么一匹病怏怏的老马,任由他们理解朽童子思维非凡,可此时也不禁产生疑惑,难道伟大的朽童子最后一作就是如此?他要怀抱着这老马,以这迟暮之气踏入属于自己的轮回来世?
这太令人难以理解,但朽童子在那一拜一躬一稽之后似是不打算作丝毫解释,这个时候他手中的刻刀缓缓消失了,不知是被收入时空之中,亦或是与其本身融合,亦或进入了其他的层次,朽童子的气息也在变化,似乎不再是一位绝世艺人,不再是神圣宇宙最惊艳的雕刻师,神气逐渐朝着平凡转化,他此时已经在变化,要成为一个凡俗!
这似乎预示着朽童子再也按捺不住自身心灵的向往,他完成了最后一作,已经算是完成了对神界乃至于诸神的报答,因此他开始了自己最向往的凡人道生活,但朽童子如此表现却像是一种逃避,他像是刻意追求最后一作,草草了结了这最后的雕刻,接着便随心所欲,追求自己的生活了。
但这无疑是一种令人不齿的行为,这可是逡濨盛典,目的是激励即将参战诸多战士,在这样的盛典之中得以出场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责任,在这样情况下朽童子为了追求自己的解放而草草了事,那无疑是对参战者的大不敬,对于神皇的大不敬,他自身作为一个绝世艺人也有着太多的名气信仰,可他若是这么做的话意味着也抛弃了自己至今为止获得的所有荣耀,那不是放弃神格化作凡人的问题,那便是一种罪,一种过责,朽童子虽说天马行空,但焉能做出如此冒大不韪之事?
诸神都凝望着这阳乐岛,亦或是说这杯彻底雕刻为如此形状的一匹老马,这就是朽童子最后的老骥行,老马残疲,浑身髦发也都拖拉,显然它如此沉钝是无法激发出一种天马般的惊人力量的,朽童子之雕刻必然巧夺天工,老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皆褪去了原本那泥土的浑浊味道,这个时候却像是真实的皮肉般,而事实上朽童子的雕刻只是将这阳乐岛的物质不断重组,可没有从本质上分解与破坏再生,这些马皮依旧是土,依旧是石,马蹄是深黑色的,倒像是由一种极为特殊的矿石打造而成,事实上其中有着多种物质,不乏草木,甚至可见有飞虫在这深黑色外围飞舞,像是捧着日月一般,但诸神分明见着那铁石并没有吸引飞虫的物质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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