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郡王这条线断掉后,叶青说他没有把人撤掉,而是让这批人在帝都就近搜集信息,第一时间传回上报,时差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恩,这句话,是叶青下午传讯和我透露。”
与此同时,叶府五里外的豪华牛车上,陆明两手伸着暗红暖炉上,暖着手,说着让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一句。
至少在葛管家听来是这样,他是个踏实的中年人,琢磨着不解,只得老实问:“那和老爷此行有何关系?都入夜了还赶来……”
陆明“呵”的一笑,摇着头:“不赶来不行啊,这个时候。”
入冬,阳气压制减弱,下土阴气大盛,这是渗透效果,尤其北地的夜里,变得非常冷。
陆明搓了两下手,掀开窗帘,默默看着璀璨星空,遥望几道闪烁大亮的星光,仿佛能穿透亿万里距离,见证发生在天外虚空中的仙人战争。
灵气动辄以万亿计,光耀亿万里,真难以想象,仙人战争是什么样……而与天地同寿的仙人会自天而陨落,自己这样凡人百年,在这苍茫大地上,和尘埃有多少区别呢?
一时怅然。
过了许久他才继续出声解释:“要是天庭只是下一道赏赐的话,这会在每一场战后不久,就有赐下,肯定比朝廷功赏更快、更早、更有效率,但这次大战,仙灵分身介入,实质上已对九州进行军事管制……”
“叶青说,大地上,最大的枪杆子已自朝廷转回到天庭手上,这时抱错大腿的,都没有好果子吃……这话说得真粗俗。”陆明说着摇头,这何止粗俗,简直有辱斯文,亏这叶青,还是榜眼公,但这时只有感触叹着:“话本身且不说,这意思顿叫我惊醒。”
“天,已变了”
“天庭没有对各州实时赏功,这在史上量劫时是有过,除忙于战事的原因,必还是有所安排,我估摸着抗敌功罪会有个统一说法,说得赤裸裸一点就是杜绝朝廷和各藩国内部的隐瞒、包庇和侵吞,并且开启一些新的战备体系,来应对后续的战事升级,最大限度保存元气……我们应州在大盘上不能例外”
葛管家直听得心帜动摇,这一种种摊开来是如此清晰明白,但多少万年习惯的王朝统治,五帝血脉相继的正统积威,没听到之前,哪里想得到,又哪里敢想?
当然又有几个人,有想这个的资格和必要?
“阿葛,你现在对这叶青怎么看?”
葛管家考虑片刻,才谨慎说着:“朝廷赏赐,榜眼公就晋南廉伯,虽非实封,也是种巨大压力,镇的当前局面一静,可安静之下有着隐忧——这只是能震慑肖小,震慑不了大鳄。”
“你看得倒挺清楚,但也可见世家郡望和州城会看得更清楚。”陆明摇首说着:“叶青眼下拥有这些看似煊赫,其实除了一个榜眼公,天人身份,余下都在朝廷体制下。”
“关键是,此人又要坚持游离朝廷之外,对几次暗示都没有回应,那这些牌就远不够用。”
“只能说是保底,顶住了郡级的逆风,还逆转不了局面,更动摇不了州级层次的力量和利益。”
“那什么能逆转?”葛管家下意识问,突停住,想起刚才“抱错大腿”的话题,有些难以置信:“榜眼公要完全脱离朝廷体系,投向天庭,那不可能罢
“谁知道呢?有些特殊办法是可做到,但要放弃许多,代价很大……他的路子一开始就很古怪,现在越来越偏离官场,我是看不透了。”陆明笑了笑,别说管家,没有获得叶青暗示前,他都想不到。
花一下午反复揣摩,悟出的瞬间,他比管家都吃惊。
他心里又思忖,天庭已开始军事管制,必有直属武力要求,叶青给出这提醒可是大情分、大机缘……
陆明凝神又想过一遍,魔巢之役自己沾叶青的光,算分润了一点战功,天庭功绩和朝廷功绩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说得难听点,一郡百姓死光了,对朝廷是保境安民失责的大事,财税损失很大,对天庭来说就气运损失不过是区区。
这战功不多,却是莫大机缘,陆家可不能错过了,想着他不由目光幽深:“不过回到刚才,我急着赶来这里是一个好消息。”
“叶青搜集到的信息,是一条线,自应州首个魔巢开始……除了叶青的剿魔首功被总督压着不允许大肆宣传,应州各郡先行剿魔之名在帝都里很受关注,皇帝都几次过问,总督公然隐瞒是不敢,呈报给朝廷的名单还是有叶青,其后是俞帆……直到各州英杰自下土应征归来,这点名声就被天下激烈战事所淹没……”
飞速疾行的马车上,叶家庄已遥遥在望,葛管家初时不觉,后面听得越来越惊奇,又有些恍然:“难怪老爷要连夜赶来,看起来榜眼公也是有心,顾念着情分,或有什么大事要提前和老爷商量……”
其实还有自己要赶时间去表示支持的意思,晚见到的叶青,恐怕就不是原先那个叶青了……
陆明自不会承认这点,正要转换话题,突怔一下,目光移向西面窗外的夜空:“那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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