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和爹、弟弟妹妹见苏若离出去开门,都把心给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了,胆战心惊地等着最坏的结果出现。
顾老爹更是抖着手指指着顾墨,嘴里呜噜呜噜的,说不清什么,但是顾墨从他眼神里能看得出来,这是让他快点儿跑呢。
顾墨不由苦笑,自己能跑到哪里?他不像大哥身上有些功夫,身手敏捷。他一个文弱地还称不上书生的人,又怎能躲得过这些官军的追捕?
何况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他跑了,家里的爹爹怎么办?弟弟妹妹怎么办?大嫂怎么办?
万一那些人龌龊不堪,对大嫂和二妹不轨怎么办?
一霎时,他只觉得自己长大了,能为这个家分忧解难了。
只可惜,他没有大哥那么顶天立地,凡事还不敢出头,还没有大嫂一个女子的胆子大!
正焦虑愤懑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大嫂的说笑声。
顾墨不由纳闷:大嫂在这村里也不认得几个人,这是和谁说笑呢?
他好奇心升起,挑开帘子往外看去,就见大门口倚着一个浑身上下绫罗绸缎一身艳色的人。
他的眼不由一下眯了起来,三个月没见,这个人,他还记得那么牢那么清,恨不得都刻到了骨子里了。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这个人没有回过家,没有想过弟弟妹妹爹爹和他!
这年都过完了,她却回来了。她还知道回来么?
肺腑间,有一股浊气升腾,冲得顾墨眼眶子发酸,一股酸热咸咸的东西快要决堤而出。
他狠狠地忍着,手抓住棉布帘子死命地捏着,若不是他手劲儿小,这帘子都能被他给捏出一个洞来了。
那个人,脸上擦着厚厚的铅粉,嘴唇涂着大红的唇脂,正和大嫂横眉竖目地说着什么。
渐渐地,顾墨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了。
原来他娘出去逛了三个月,回来还是那副德行啊,依然对大嫂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若不是大嫂,他们一家人能过上这样富足的好日子?若不是大嫂,估计这会子他和爹他们还不知道冻死在什么地方了。
罗氏可以昧着良心说话,但是顾墨做不到。大嫂什么样的人,这些日子的接触,他早就心知肚明了。
见罗氏口出狂言,扬手就去打苏若离,顾墨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
偏偏苏若离已经躲了过去,还把要撞到石阶上的罗氏给拉了回来。
顾墨冲过来的时候,罗氏已经跌坐在地上了。他恰好就冲到了她的身边。
吃了亏丢了脸连嘴皮子上都没有占到便宜的罗氏,心里那个委屈啊。就好像一个馋嘴的孩子没有要到糖一样,恨得她心里痒得不行。
看清来人是顾墨之后,她一把就抓住了顾墨的手,狠命地就往前送,“老二,这小贱蹄子见你大哥不在,使着坏心打我,你快给你母亲打回来。呜呜……”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要把水给搅混的样子!
苏若离冷冷地睥睨着地上的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看罗氏,只跟顾墨说道:“既然她回来了,就扶她去看看公爹吧。”连一声“婆婆”都不想叫了,她才懒得在这儿跟她抽风呢。
顾鸿钧这么多天不见罗氏,不知道想成什么样子了。他又不能说话,就那么闷在心里,这身病还不是因为这个?
罗氏回来,赶紧让她去看看顾鸿钧才是正经!
顾墨羞惭地望了一眼苏若离,赧然点头,“大嫂别往心里去,我这就扶我娘进去!”
说完,就去架罗氏的胳膊。
可罗氏却不依了。
实指望自己儿子能为自己出口气儿,把这不把她放眼里的小蹄子给打一顿,最好是甩上几十个耳光,也出出自己心口的恶气。
谁知道,自己儿子还安慰这小蹄子不要往心里去!
这话什么意思?罗氏自然听得出来,这不是让苏若离那小蹄子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没想到她这一向温文儒雅的二儿子也被这小蹄子给迷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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