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苏爱军只觉得如同迎面一盆冷水浇下,急声地问道。余政民二人也流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方明远可以如此肯定地断定客运公司一定会亏损。
“为什么?”方明远记得前世里,铁道部就曾经实行过网运分离方案,还在全国组建了不少的客运和货运公司,并且运转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是最终,这些客货运公司全部又都无声无息般地消失了,一切又重新回到了从前的模式。但是他却不能这样给苏爱军他们解释。
方明远心念飞转,口里道:“苏叔叔,我承认网运分离方案,可以改变全国铁路吃大锅饭的分配办法,一方面,让这些开行列车的客货运公司直接获得收入,另一方面这些客货运公司要为使用线路、车站和机车而向铁路局支付费用,也就是说这些企业必须真正地核算运输成本,降低成本、减少浪费。甚至于日后还可以在同一铁路路线上引入多个竞争主体,从而达到高效的内部竞争,为旅客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而且我相信,做为一家需要自己对成本和收入承担相应责任的公司,他们在开拓市场、增加收入、节约开支、有效使用各种资源等方面,都必然和依然保持旧体制的铁路局形成鲜明的对照。”
“这不是挺好的吗?”苏爱军迷惑不解地道,这些不都是改革所想要达到的目标吗?
“但是也会有新的问题,比如说,客运公司与车站在一些利益上如何分成的问题?车站应当是属于铁路局吧?再比如,在一些职权重复的地方,双方会不会有事了互相推诿,再比如,客运公司和货运公司车皮分配的问题,调度的问题,临时申请加车的问题。铁路局会不会借此机会,吃完客运吃货运?再比如,从奉元到东北的长途客货车,这一路上必然要经过多个铁路局,过去大家一齐吃大锅饭,这利益也就不用算得太清楚,反正最终是肉烂在锅里,铁道部说了算。如今大家都是自负盈亏的公司里,凭什么让你在我的地盘里赚钱?这铁路局间的清算与交易就不可避免,机车牵引、供电、路网使用等业务环节必然涉及多家铁路运输企业,如果没有一套清晰界定的交易规则,铁路局之间的成本收益就无法透明化,扯皮、斗嘴的事情永远都说不清楚。既然没有明晰的财务清算规则、透明的调度指挥系统、显性的运输能力分配机制;既然成本说不清楚,收入说不清楚,利润都说不清楚,这利益又如何分配?最直接简单的问题,车站会不愿意出售其他局路过的列车车票,或者说,将原本在一站台上下车的列车给安排到最远最不方便的九站台去,再或者,原本是晚八点发车的列车,非给你安排到晚上十一点去,这些可能的问题你们都想过没有?”
“这些我们都考虑过,也正在制定相应规则来解决这些问题。之所以决定找一条线路进行试点,就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找出规则中的漏洞,在推广前尽可能地完善这一机制。”余政民此时已经不敢对方明远有半点轻视之意了,通过这一段话他已经听了出来,对于铁路改革的困难,这个少年人看得是相当地透彻。
“明远,看来你对铁路改革这一块,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苏爱军看了方明远半晌后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进来,亲自执刀,进行这一次试点?”
“他?”余政民诧异地张开了口,让一个少年亲自执刀进行铁路改革试点,这也未免太天方夜谭了吧,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自己这些人还不被骂死。
“余叔,你别小看了这小子,如今他可是个小富翁,身家亿万。知道家乐福超市吗?那就是他家的产业!而且他就是创立人!”苏爱军轻声地道。
余政民二人被这一消息雷得是外焦里嫩,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在奉元铁路局呆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奉元市里最大的超市家乐福呢?
那可是秦西省里规模最大的民营企业之一,也是商业领域里的知名企业。仅仅在奉元市境内,就有着五六家开业的或者说既将开业的店面,每年的利润可以说是极其可观,这么大的一家企业,居然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一手创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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