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明郡王,先皇第八子,长相俊美,文采风流。其母原为李嫔,王妃是王氏一族女儿,也是位有名的才女。他喜爱与文人士子交结,却不做什么正事,常参加些文人聚会,每日作诗评画、弹琴听曲、寻花问柳、饮酒作乐,无所不为,是个逍遥的皇子,只不问政事。
逍遥畅快了,财力未免有些不支,他便经商捞银子。
和那些想争皇位的兄弟比,他经商干得肆无忌惮。
当然,他这样一个雅人,不会真的像商贾们那样勤勤恳恳算成本、计利润的,他做的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比如盐、茶等项。
先皇狠狠申斥他数次,他总也不改,反振振有词说“身为天潢贵胄,荷包总是瘪的,难道要儿臣去勒索百姓、向官员伸手讨要?”他反正也不想争皇位,根本不在乎,实在逼得狠了,他便将银子上交一些。一来二去的,先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他便成了皇家小金库的财源,专门为皇家小金库搂银子,以至于后来连挖矿这些事都干上了。当然,他自己也顺便享乐。
当大笔银子交上去时,他会说“父皇贵为天子,手里没几个闲钱怎么行?建个行宫还要听御史唠叨,为皇祖母修个佛塔也要被谏言,这都是没银子的缘故。有了银子,咱们想修就修。”
先皇去后,睿明郡王接着为顺昌帝的小金库搂银子。
他风流潇洒,又不与兄弟争权,夺利也是夺的国家利益,虽然自己也花销,更多都上交给皇家私库了,行为上更像是皇族的大管家,所以在王公贵族中人缘很好,地位有些超然。
睿明郡王虽经商,却与锦商们没有交集。只因一百多年来,织锦这一行早被民间锦商经营成了气候,只看冯尚书想将织锦收归朝廷官营,遭受的反抗便知道了。睿明郡王才不会引火烧身,有这工夫不如做点别的买卖,比如他近几年便建了官窑烧瓷器。
然而,他这个想法随着混纺布的出现改变了。
混纺布一出现,他便嗅到巨大的商机,加上朝廷要在西北建立军工织造局,这可是官营,他怎么能不插一手呢?
他便关注起纺织这一行来。
既关注这一行,便不能不关注郭织女。
巧的很,清哑两次进京,睿明郡王和王妃都不在京城,所以他并未见过方初和清哑,所有关于他们的消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他和王妃对郭织女的盛名都不以为然。
在他心中,郭清哑就是会织布的织工而已,传得太神乎其神。
他虽经商,与真正的商家还是不同的。他骨子里是文人雅士,觉得奇淫技巧都是些小道,登不得大雅之堂。譬如家里的厨师、绣娘、花匠,庄子里的农夫,坊间的木工和篾匠,手巧者众多,有能力的也都出名,然后挣钱多些,这都无可厚非,可是皇帝御赐“织女”称号、赐建御制牌坊,他以为简直太过了。
不过,他心里虽有这看法,却不会在人前诋毁清哑,以他的身份地位和修养,不会刻意为难一个民间女子,横竖与他无关。
他只与王妃私下谈论过几次。
比如民间盛传方初和清哑的传奇爱情,他很好笑,说方初当年在谢家夺郭清哑未婚夫一事上助纣为虐,后来却抛弃谢吟月而娶郭清哑,骗骗郭清哑这样不谙世事的村姑也就罢了,怎么人人都赞他情深不悔,称他为“情种”呢?简直不可思议。
对于两人联弹琴曲,他试验了一番后断定:那是因为方初一只手残废了,不得已情形下努力的结果。物以稀为贵,人们从古至今未听过见过两人联手操琴,便认为旷古未闻、以为是奇事了。其实,一人弹也好,两人弹也罢,方式方法都在其次,重要的是琴音动人。
他虽未听过方初和清哑联弹,想来也不会太出色——与别人的手配合,能比自己两只手操作更自如吗?应该不会。只不过这联弹方式奇特,震住了观者,便是一般也要渲染得神乎其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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