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这样深刻地体会到一个家族代表的意义:身为家族子孙,一言一行都影响深远,牵连广泛,错综复杂间,任你如何算计、抵挡,结局也会往你想不到的方向扭转。
林亦明和几个表姐妹站在外间等候,忽听里面传来嚎啕大哭声,不禁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喃喃道:“外祖母!”
——外祖母走了。
外祖母这一走,没有人能救得了母亲了。
便是父亲来也不成。
因为,就是母亲气死外祖母的!
她自出生以来,从未觉得人生如此晦暗过。
八月十八,是方老太太的生辰,也是清哑和方初成亲的日子,现在又成了方老太太的忌日。
春晖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大放悲声。
……
原本热闹的方家,忽然传出噩耗:林姑妈突发病亡,方老太太不堪打击,悲痛之下也跟着去了,寿宴鼓息乐止,喜事变丧事。
更爆出一则消息:方瀚海因病退隐,方则继任方家家主。
一时间,客人们议论纷纷。
老太太临去前,夺了两个儿媳的管家权:从今后,方家二房在外经管买卖,其内宅人情来往打理由高云溪接手;祖籍这边的家务打理,由方初的大堂嫂接手,严氏和大太太也荣养了。
方初和清哑于悲痛之中,被推出来总理老太太丧事。
外面,方初带着方则兄弟主持,内院则由清哑高云溪两个主持,方瀚海和方瀚漫、严氏和大太太只在灵堂守灵,诸事不管。
方初原本就是方家少主子,后来出族,再归宗,另立门户,自创出如今的家业,往日积威不减反增,方家孙辈兄弟无不听从他号令,大小管事仆妇无不听他指挥,主持起来毫不费力。
他尚沉浸在悲痛自责中,且族中以前并不是没办过丧事的,因此并未刻意去筹划安排,只凭方大总管安排罢了。
可是清哑不同,清哑没料理过这等大事。
连高云溪也没干过,妯娌两个都是生手。
不懂不要紧,清哑有自己的应对方法。
她命方总管将所有丧事程序一一拟出来,所有活动安排需要人手和物资也都拟出来,她看了再作统一安排处置。
这相当于制作一份丧事预算计划书。
方瀚海父子在外经营买卖,祖籍这边是由方瀚漫夫妻操持。
因此,方总管算是大房的人,他信服方初,不代表信服清哑,看在方初面上,他忙了半夜,草草拟了份东西交给清哑,算是交差。
结果第二天到那一看,额头冷汗就下来了。
清哑不止交代了他一个管事,还交代了老太太身边的蔡妈妈,还有刑二总管等几个人,每个人都连夜拟了一份计划出来。
清哑自己也询问方初,方初觉得这是个让妻子学习家务的机会,因此强忍悲伤和疲累,亲自出面,找了经验丰富的、已经退养在家的老总管来帮她,他自己也在场坐镇,再加账房数人配合,连夜拟了一份详尽的丧葬计划出来。
清哑就把这几份计划比较,并现场算出所费银两,选择最完整、最节省、最合理的计划,大家斟酌补充完善。
最后,邢二总管的计划被选中。
这刑二总管很有眼力,一则他对方初忠心敬服,连带对清哑交办的事也尽心尽力;二则他对清哑的行事风格有所耳闻,觉得这是个机会,因此他在拟这份计划时,不但思虑十分完善,连所有丧仪程序和人来客往的细节都列得清清楚楚,还考虑了成本。
其他人都没有他这份巧思。
方家豪富,又是老太太的丧事,大手大脚惯了的管事们怎会图省钱呢,只怕不够风光,不够奢侈,唯恐跌了方家的脸面,一个个都挥金如土,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好看怎么做。
所以,邢二总管如愿以偿地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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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有些伤感,虽是虚拟,也没理由求票,唯请你们别砸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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