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声忙道:“他怎么着也是你儿子。如今孤零零的,你不为他做主,谁替他做主?难道任由他随便娶个媳妇回来?”
严氏又道:“我不知他怎么想的,不好做主。二舅太太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可不就是因为亲事才断手出族的吗!我怎敢再强他。”
那女声笑道:“怎么是强他呢!二姑娘才貌也是一等一的,他未必不喜欢。好容易退了亲,娶个温柔可亲的过日子,才是正理。”
严氏又道:“那我回头问问他,再给回话。”
那女声又道:“依我说,也不用巴巴地问他。这两天你不是都住这么,一初也留下来陪你,不如把二姑娘也叫过来,和表姑娘她们一块相处。表兄妹见面,若能说得来,再提亲事就水到渠成了。”
严氏:“……”
方初听到这,转身就走。
他疾步出了松柏院,在松柏林中漫行。
主院那边传来喜庆喧哗声,更衬得这林中静谧,鸟儿的鸣叫一声比一声悠长,伴着他踩在林地上轻微又单调的脚步声,印在心头。
不知不觉,他走出了松柏院,来到莲池边。
莲池内,开满了睡莲。
他望着那蓝幽幽的睡莲,心中一动,想:
这蓝莲有些像她的眼睛,幽静。
白莲也像,冰清玉洁。
红莲也像,她笑起来有此神韵。
又想起先前她在池边说的“真想娶你的人自然不在乎世俗眼光”,不禁对着满池莲花出神起来。
方初回到松柏院的时候,二舅太太已经离开了,方纹等人却都回来了,严未然也来了,都围在严氏和林姑妈座前承欢说笑。
方初上前给两位长辈请安,又和表妹们打招呼。
严氏欢喜道:“你弟弟正说去找你呢,就回来了。咱们吃饭。”
一声吩咐下去,方纹姊妹几个率仆妇便张罗起来。
宴席摆在厢房厅内,也未分桌。大家团团聚坐。
方初坐在母亲和妹妹中间,方则挨着方纹坐。
严家今次酒宴格外丰盛:正值四月,河鲜海鲜都盛的时候,加上各种时令菜蔬。经过精烹细饪后,毫无酒池肉林的奢侈放纵,反显清淡寡素,待吃到嘴里,才觉美味之极。方知不平常。
严氏显然十分高兴,只顾着帮大儿子搛菜。
方初吃了几口,便道:“舅舅这厨子手艺不错。”
严氏笑道:“特地请回来的,能不好。”
说完,心中微酸。
能得大儿子一句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做母亲的,最知道自己儿子,对饮食十分挑剔:凡荤菜若是做的不合口,他宁可吃蔬菜,就饭粥;若米饭软硬不适、粥浓淡不合。他宁可啃苞谷、嚼芋头,因为那两样只要煮熟了,便散发原始香味,比做坏的鱼肉和饭粥更容易让他接受。
她便想,回头借着哥哥这厨子,细烹几样汤菜给儿子吃。
一时饭罢,大家坐着喝茶闲话。
方纹便对方初道:“大哥,咱们玩纸牌好不好?”
林家姐妹和严未然闻言都看向他。
方初听了一愣。
他有多久没玩过这东西了?
自从他接手方家买卖以来,他就没玩过了。
便是小时候,他也玩的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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