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转向郭大全和郭大有。
“哥哥!”
她只叫了一声。
郭大全和郭大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兄弟对视一眼,也犹豫不决。
沈亿三在旁看得分明,眼神一闪,立即从衣内掏出一个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小牌子,笑道:“还是卫少爷主意好,给样信物好办事。郭姑娘,这个是沈伯伯给你的。”
凑近她,将牌子直接塞入她手中,又低声道:“可要拿好了。这东西很重要。”却没说有什么用处。
郭大全这才对清哑笑道:“既是沈伯伯和卫少爷盛情,小妹你就拿着。严姑娘不也许了你要帮忙么;韩少爷也说了的。都是大家关心,感激咱们帮了忙才这样的。咱们要知道好歹。”
他这么一解释,就变成大家的诚意,而不单是卫昭。且沈老爷也当面给了一样东西,卫昭的玉佩不管是不是卫家的徽记,都只能当徽记用了。
清哑这才接过玉佩,分别对二人道:“谢谢沈伯伯!谢谢卫少爷!”
韩希夷看得发愣,因为他无信物可送。
他身上带的玉佩虽好,却不具备调动韩家人力财物的功用。
他疑惑地看着卫昭——他特地赶来送郭清哑这个?
卫昭毫无异样,只对清哑抱拳道:“姑娘千万保重!”
双目凝视着她,似乎意有所指。
韩希夷想:“是劝她不要再为江明辉伤心吧。卫昭他……”
清哑对卫昭点点头,又对严未央等人笑了一笑,这才转身,扶着吴氏上船去了。
另一边,方初乘家常的座船也往景江码头赶来。
方家的大船停泊在这里。
因是清晨。天气凉爽,来往出行的人都趁这个时候启程,码头上送往迎来的人熙熙攘攘。他一眼看见那群人,也一眼看见那个正上船的身影。
他没来由地心悸,没有过去招呼。
若不是双方的恩怨,他们本可以同行的。
现在么,却不能让她看见他。看见他会坏了她归乡的心情。
他上了自家的大船。水手们立即挂帆起航。
顺流而下,至午后便到了乌油镇。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怎么这忙的时候回来了?”
圆儿喜出望外。又十分疑惑,一面叫人来伺候方初梳洗、上茶果、准备午饭,一面问他。
方初道:“有些事要交代你。就回来了。”
圆儿吃惊道:“大少爷有事叫小的过去就是了,怎么亲自回来!”
方初道:“别问了!先洗一把。”
圆儿忙住嘴。由着丫鬟忙去了。
等方初梳洗换衣毕,又吃了些东西。才到书房,将人都遣退了,独留下圆儿,拿出一幅竹丝画图稿。对他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圆儿用心听着,不住点头。
“记住,这件事全交给你了。要钱只管去支领。要人跟我说。也不用太急,须得仔细查访。找那手艺好、人忠厚、家贫的篾匠,要想法子买下来,签死契。等人聚齐了,也不用急着赶货,要教他们用心学编竹丝画。没学精之前,不准把编的东西拿到市面上去卖。”
方初细细交代,口气很慎重。
圆儿忙道:“那大少爷可有限定,这买卖到底什么时候开张?”
方初便沉默了,似在计算。
他想得出神,眼神迷离。
好一会,才轻声道:“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买人、买地、种竹,教他们学手艺,建一个园子,把这一摊子撑起来。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圆儿再次应“是。”
方初又叮嘱道:“且不必张扬,家里人也不必多说。”
圆儿更奇怪了,不敢问,只道:“是!”
方初交代完,又放不下,和他商议把园子建在哪里好。
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不能离方家老宅太远。
当初方家在这里置办产业时,也置办了许多田亩,有好几个庄子。方初接手家务后,经营得当,又扩大不少。其中就有一处庄园,乃是他亲自挑选的,靠山边,本就有许多竹子。细算起来,与江家还是同一条山脉。江家住的毛竹坞在东,方家庄园在西,相距有百里。
地址选好后,主仆两个又将其他细节一一推敲、定下。
这是方初怕圆儿经验不足,恐有疏漏,才事无巨细过问。
他交给圆儿的图稿并不是那十幅图稿中的任何一幅,而是方家意匠看了其中一幅后,另作的一幅普通图,专门给初学的人练手艺的。
如此一直忙到晚上掌灯时分,他才透了口气,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饭后,因觉心里还有些落寞,想起昔日在江上听见的琴声,便带着圆儿上了船,往景江下游飘去。
再说郭家人,傍晚抵达绿湾村,各人心思不一。
吴氏和郭家兄弟自然觉得丢脸,想起即将展开的生意又振奋,想起要报仇又憋了一口硬气;而清哑看着那熟悉的水乡景色恍如隔世,颓然松弛!
绿湾坝码头停泊着好几艘货船,是运送木料和砖瓦的。
又有好些小船,是卖棉花的。
码头和郭家大院之间人来人往,运送砖木石泥等车担往来不绝,
郭守业用十亩良田和住在西边的朱顺等几家交换,将他们的房屋院子都换了过来。打通后再用院墙这么一圈,郭家大院便整整扩大了一倍半。
如今大院西边从那八间瓦房开始,包括新增的部分都划作作坊范围。院内又建了一道围墙,将作坊独立分割开来,免得影响郭家日常生活,也影响生产。
西坊内正增建房屋,工地上汉子们挥汗如雨。
增扩建有以下几处:
第一处。是在原来八间大瓦房后又另起了两路同样的工房。一工房是织布房,按郭家事先规划设计的,每间房内安放二十台织布机,一排房便可安放一百六十台。总共可安放三百二十台织布机。另一路是纺纱工房。
第二处,则是织工们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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