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和济宁州都是障眼法,这比武大会的热闹也是障眼法,借着乱子和热闹把各路人马安排布置好,咱们的确对那些富户太宽宏了,也是他们太过贪心,一挑拨就会动..”
“..这个局做得不错,但主持这件事的人前前后后都很有条理,始终隐藏的很深,可如果是做大事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都是小伎俩,大军较量,争城夺地,不能把胜败寄希望于什么武夫的刺杀,什么巧计设局,所以我觉得,这清江浦比武场也是其中一环,而且这一环也是障眼法..”
“..若是能杀了我,这个局固然不差,可杀不了的话,能受伤也是不错,如果不死不伤,也肯定会留在清江浦这里抓捕或者压惊,这边停留,那两千官军骑兵就会快速靠过来,让我离不开这清江浦,不不,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回不去徐州和邳州那边..”
“..这两千骑纠缠住清江浦拦住我,然后巡抚标营、狼山兵马、凤阳兵马甚至还要加上南京那边的官军,合力围住清江浦,将你这边和徐州邳州分割,这才是他们的用意..”
“..大哥说得没错,这法子的确毒辣,他是要让咱们赵字营群龙无首,前后不能相顾..”
“..你们两个想想官军的布置,山东兵马是第一旅的正面,而大名官军则是第一旅侧面和后方,然后大名官军和河南兵马又可以威胁徐州的正面,凤阳这边的兵马则是一边威胁清江浦的侧翼,一边攻击徐州的南方,官军的布局就是让咱们几处枢纽各自为战,没办法聚合为一处..”
“..进爷,勇爷,属下觉得官军太自大了,这么做可是自寻死路..”
“..老黎你说的没差,但官军不知道我们每个旅每个团都是能战,他们只以为徐州或者济宁有能打的旅团,现在四面八方堂堂正正的压上,就是要吃掉赵字营的弱旅,缠住咱们的强军,到最后集合起优势的力量和我们决战,我们有自信,可我们也不能自大,毕竟这是两倍于我们的兵马,而且官军压过来,徐州邳州还好,其他几处的士绅百姓只怕还不如清江浦这边,这也是我们的麻烦..”
这一夜聊到很晚,总算把来龙去脉梳理出来大概,不得不说,朝廷这一次谋划的很完备,本来赵字营一直是用含糊默契来事实上占据地方,可这次朝廷同样用这个含糊默契来在赵字营周边布置兵马,看准了赵字营不会擅启战端,需要和平来经营,所以布下了一颗颗子。
大军出动需要准备,几千人的营头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没可能,但只要把军队放在足够近的地方,就可以做到突然,然后在最关键的地方使用骑兵急袭,这就忽视了距离,这一次其实就是差不多,朝廷大军一动,赵字营各处就知道了消息,但知道了消息的两天到三天内,官军就已经进入,马上面临接战了。
“他们以为我们准备不及,这个倒也不能说想错,只能说他们把咱们当成官军这等了。”赵进判断说道。
“这下半年的处处乱局,都是从细微处,从我们觉得无意处迸发,好在各处都严厉对待,这才没有蔓延开来,如果一开始就疏忽了,恐怕现在就是大麻烦,不过这次我们也有很多教训,比如说咱们赵字营用和平经营麻痹别人,可咱们自己也被这个麻痹了,忘记了这天下大势,今年除了洪水之外,天下间可以说得上风调雨顺,辽饷还能刮上银子,北边蒙古,东北建州都没有大的举动,西南那边官军几次大胜,这说明什么,朝廷有了余力,而且可以从容使用这余力,那么他们要去对付谁?”赵进说得嗓子都有些发干,但屋中刘勇和黎大津都听得入神。
“鞑虏在边疆是疥藓之疾,我们在腹地,距离南北两京都不远,还把持着枢纽徐州,这才是心腹大患,平时和我们虚情假意,一旦空出手来,立刻就要和我们火并厮杀,我说麻痹大意,不光是大伙,我也是如此,你们两个想想,是不是咱们把自己当成官府,当成这天下的一部分?”
赵进这个问题提出,刘勇和黎大津对视一眼,却都是缓缓点头,赵进脸上泛起苦笑,继续说道:“我们做得太有规矩了,比官府还讲究章法原则,让我们以为自己就是官府,忘了我们和官府不是一回事,我们和这个天下也是格格不入的。”
黎大津和刘勇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赵进摇摇头继续说道:“这其实是我的错,我不该想要等,我觉得咱们沉下去等些年,等树上的果子熟了再去顺理成章的摘,可却没想到咱们现在占据了这将近一个省的地盘,还拦住了运河枢纽,别人又怎么容得下我们等。”
在这个时候,刘勇虽然比黎大津年轻,却更沉得住气,黎大津脸上倒是有激动神色涌现,忍不住开口问道:“进爷,这次要打到底吗?那很多事情就要提前筹备了?”
相比于刘勇,黎大津对打到底获得最后胜利的前景更加渴望,到那一步,就可以有比现在多百倍千倍的荣华富贵和权势,而且黎大津已经四十岁的年纪,不是太能等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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