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价格不算高,在场男子兴致缺缺,女子们露出兴奋之色。
景横波还没开口,裴枢已经高声道:“五千两!”
景横波“噗”地一声,险些喷了出来,狠狠扭裴枢胳膊,“你发什么疯?钱多啊?喊价有你这么喊的吗?一下子飙这么高,是要便宜禹国那些死胖子吗?”
“谁耐烦和那群女人慢吞吞竞价?”裴枢不以为然地道,“再说我第一次送你东西,怎么能太便宜?贵点才对得上你我身价。”
“那也要值啊!败家爷们!”景横波抓狂,那天丝草虽然对她有点用,但并不是完全对症,顶多值一千两黄金好吗,这死孩子要不要这么败家?
裴枢给她掐得很受用的样子,干脆横过手臂,笑嘻嘻地道:“用力点!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印记!”
景横波立即罢口,看看禹国那边那群神色欢喜的胖子,心中更加不忿,“你浪费的是我给你的薪水!”
“什么是薪水?你是指报酬?”裴枢反唇相讥,“你给过我报酬吗?”
景横波“呃”一声,理亏地不敢说话了,她现在才想起来,奴役了少帅这么久,真的一分钱没给过他,现在想起来,他总有些要用钱的地方,他是怎么生活的?
“这个那个……”她越想越心虚,小小声地道,“回去分红给你,这草我自己买了……”
“男人用女人的钱?你别侮辱我了!”少帅神情便如受了极大侮辱,挥开她的手,“你真以为我很穷?别忘记当初我可是黄金部第一战神,金召龙设计陷害了我,但他可拿不走我的财产。你放心,”他拍拍景横波的脸,露一抹狡黠笑容,“我的钱足够养你,就算造一座金屋藏娇,也是没问题的。喂,要不要去住住我的金屋?”
“你还是先省点钱买天丝草吧!”景横波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果然他那二货一样的价格一喊出来,场中再没有人竞价,当商国使役笑吟吟地用盒子装着天丝草过来时,周围众人都露出“此乃冤大头”的讥笑眼光,看得景横波又一阵郁闷。
不过女人们似乎并不这么想,她们的眼光里,羡慕妒忌恨的成分似乎更浓了几分——女人虚荣心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她们宁可看见男人一掷千金地为她浪费,也不要男人锱铢必较地为她省钱。
如裴枢这种有名有貌,霸气又豪气,铁汉又不缺柔情的风格,正是女人们的最爱,景横波觉得自己快要淹没在女人们蓝幽幽的眼光里,她很担心自己出了这个门就要经受无数的暗杀。
裴枢那货还要火上浇油,接过盒子,付了金票,故意大声对她道:“用了这草,你会肌肤更丰润,想起来,真真是美妙感受啊……”
景横波的鞋子,狠狠踩在了他靴子上,让他好好提前体验了一下“美妙感受”,并遗憾自己的高跟鞋都留在帝歌,不然这感受一定更美妙。
此时禹国的第二件商品“火心甲”已经搬上台,看仆役们的动作,就知道这东西颇为珍贵。那是一件银白色的半身甲,但在心口位置却是火红的,那火红色似乎是流动的,看上去十分温润光彩,整片甲衣十分轻薄,主持拍卖的礼官戴着手套,将甲衣轻飘飘地托在掌心,笑容十分轻松,“各位贵宾,传说中的火心甲来了!但是,很遗憾,这不是刀枪不入的银丝甲,防不了水,也挡不了火,啊,它看起来就是个废物。”
底下传来笑声,有点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
“这件东西,它唯一的作用,是在这里。”礼官指了指那火红的心口位置,笑容神秘,“这一处,是雪山秘泽火龙的皮,火龙无火,周身通红,是天下极热之兽,能抵御雪山地底千百年的阴寒之气。它心口那一块皮,尤其珍贵,护心、调神,疗伤,护持一切紊乱的真气。不过,提醒一下,这甲只能冰寒系真气使用,真火类武功用了,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景横波的目光亮了起来——这简直是为宫胤量身打造!
裴枢却撇撇嘴,懒懒地躺了下去,拉住她道:“这个没用,咱们别管了。”
景横波拂开他的手,专心听上面报价,直接五千黄金起价,一百两一次喊价。
喊价的人不多,毕竟冰寒类真气修炼者不多,但喊价的都很专注,因为只要修炼这种真气,都绝对用得着这宝物。
景横波并没有立即开口,正因为势在必得,所以她不想太早显露。
“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六千五百两!”
……
“一万两!”
一个浮水部喊出这价格后,场中静了静。
礼官的笑容更加完美,说明这东西已经到了临界价位,再拼下去就不值了。
景横波摸摸口袋里的银票,有点傻眼。
可怜的黑水女王,她出身平凡,当女王时是个傀儡,没见过多少钱,到玳瑁后还处于创业阶段,也没多少钱,这次从易国匆匆赶往商国,钱还是从易国拿的,因为对这种一掷千金的贵族拍卖预估不足,现在她发现她的钱似乎有点不够。
“喂,借点钱。”她捅捅裴枢,“回去加倍还你。”
“不借。”裴枢双手枕头,叼着一颗杏子,没好气地道,“你这又不是买给我的。”
景横波心虚,这东西裴枢根本不能用,傻子也看得出她是要买给宫胤的。
“后头你有看中的东西,我一定给你买。”她哄他。
“少来。”少帅更加懒洋洋,“你现在买这个都没钱了,后头还能有钱买别的?我自己出钱,那还不是我自己买给自己?”
“小枢枢,好枢枢。”景横波拉着他的手开始撒娇,“借点钱嘛,好嘛,咱们谁跟谁啊,不要为这点钱伤了感情是不是嘛,回头你尽管提要求,我都尽量答应你好嘛……”
“满足我要求啊?好啊。”裴枢脸一偏,点点脸颊,景横波正想着这家伙得寸进尺,竟然要索吻,这个绝对不能答应,就看那家伙大大白了她一眼,道,“风流女人,想哪里去了?喏,这个杏子,帮我咬一半下来,我就借钱给你。”
景横波瞧瞧他嘴边那个杏子,露出唇外半个,金黄杏子下就是他线条饱满红润的唇,这要一点不碰着唇,咬下半个杏子,实在有难度。
正犹豫着,听见场中竞价声已经没有,礼官已经在笑容可掬询问是否还有人竞价,心中大急,扑过去按住裴枢,一口咬住他唇上杏子。
她想速战速决,结果扑过去太猛,裴枢本来就歪斜着坐在椅子上,给她一扑,哐当一声连人带椅栽在地上。
四面的人忽地转头,目光聚焦。
台上礼官目瞪口呆忘记说话。
女子们发出抽气声。
远处暗处,蜂刺们在团团乱转。
“怎么回事?”
“女王为什么忽然扑倒了裴枢?”
“他们在干什么?”
“要不要通报主上?”
“这通报怎么写?女王当众淫心大发,扑倒少帅?”
“嫌命长你就这么写!”
……
景横波也呆住了,想速战速决,结果搞出了更大动静,眼看裴枢唇角笑意越来越大,一副奸计得逞模样,心中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咬那个杏子。
把杏子咬到口,再和大家说抢食好了。
抢食总比抢吻男人要来得有面子点。
但是,在嘴唇离杏子还差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
裴枢忽然咕嘟一声,把杏子给整个咽了下去。
景横波的唇,便不可避免地落到了他的唇上。
一霎相接,电光石火,她瞪大的眼睛倒映他狡黠得意的笑容,他乌黑的眸瞳写满她惊讶的眸光。
她感觉到属于他的唇的独特香气——似松似柏似杜若,七分清逸三分暗香,并无想象中铁血硝烟气息,反而分外柔软,似要熨在了心底。
他亦心满意足尝到了她唇齿间的芬芳,是人间最甜的蜜,天下最*的香,她的唇软如丝绵,一触及便似要裹缠住他的一生。
他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咕哝,忍不住要去吸吮咬啮,她却终于惊醒,飞快避开,慌张地跳起身来,腿撞在了椅子腿上,都忘记了喊痛。
裴枢四仰八叉躺在椅子背上,对着黝黑夜空,露出一个有点傻有点满足的笑容。
景横波觉得他这造型太讨厌了,看上去活像刚刚被睡完心满意足的德行,忍不住踢他的椅子,“起来,快起来!”
“哎!”裴枢立即大声回答,“好的,马上起,陛下你不要太用力!”
景横波恨不得一脚踩住他的嘴,等他起身,她忍住不去看四周怪异目光,也不去看裴枢一脸得意笑容,低声问:“钱呢?”
“杏子没咬下来啊。”他说。
“希望那颗没吐核的杏子在你肚子里发芽!”景横波笑吟吟地咬牙,“快点,钱呢?”
“没有。”暴龙无辜地摊开手,“都给你买天丝草买没了。”
景横波气结,正想着要如何将这个可恶的家伙大卸八块,就听见他不急不慢地道:“不过你放心。爷不像你,爷说话算话,马上就有。”
“马上怎么有?你偷啊抢啊……”景横波忽然打住话头。
她旁边,裴枢忽然转了个方向,对一个一直呆呆瞧着他的少女,龇牙一笑。
这一笑艳光四射,那少女眼睛里眼看着就晕出了圈圈。
“姑娘,”裴枢亲切地道,“愿意与我共进晚餐吗?”
那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晕晕地点头。
“两千两黄金一次晚餐,多谢多谢。”裴少帅脸也不红地摊开手。
景横波扶额。
天啊谁来把她拉走,她不要认识这货!
那少女立即掏钱,厚厚一沓金票搁在少帅掌心,少帅从容笑纳,少女怯怯地望着他,“少帅,什么时候可以……”
“时日由我定,地点由我定,吃什么也由我定,钱由你付。”某个霸王毫不羞耻地道,“你等着消息便好。”
“哦。”被他气场慑着的少女乖乖点头,双颊飞霞,神情满满期待。
景横波扶额——这看脸的世界!
裴枢望一眼四周,不知何时,四面已经有女子聚拢来。目光都蓝汪汪,绿幽幽的。
他熟悉这样的目光,那叫惊艳和贪婪,以及*。
可惜的是,他真正想看见对他露出这目光的那个人,根本不会这样看他。
“陪同散步一千两黄金,陪同进餐两千两黄金,陪同出席宴会三千两黄金,帮忙杀人复仇一万两黄金,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现场给付,多谢多谢。”少帅干脆地报价。
“我要晚餐!”
“我想和少帅共同漫步林荫大道!”
“我希望宫宴少帅能陪我参加!”
“我出一万两,请少帅帮我一个忙!”
人头拥挤,粉臂乱挥,看呆了一众贵族和上头礼官,连竞价都忘记了。二狗子踱来踱去,唏嘘长叹:“少帅吆喝急,女子竞价忙,一群小傻比,吓煞我女王。”
一个单身少妇从人群中挤过来,悄悄扯住裴枢衣袖,“少帅,那个那个……一夜良宵的价钱,您还没报呢……”
裴枢忙着数手上厚厚一叠银票,不耐烦地一挥手。
“老子卖色,不卖身!”
他将厚厚一叠票子,顺手扔给景横波,对她咧嘴一笑。
“二十二年龙精虎猛,都留给我家女王!”
声音响亮,全园子都听得见,所有眼光哗一下又转过来。
景横波被众多敌意、不满、讥笑、惊讶目光包围,只觉得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心里恨得牙痒。想了想,忽然格格笑起来,伸指兜起了裴枢的下巴。
场中又是一静。
少帅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她。
景横波媚眼一勾,一笑。
“看着膘肥体壮,就怕银样蜡枪!”
“噗”一声,很多男人喷出了口水。
裴枢那张漂亮的,得意洋洋的脸,一瞬间扯歪又扯扁,颜色千变万化,非常精彩。
景横波啪地弹了一下他的下巴,低声笑道:“你敢厚脸皮,我就让你以后没脸皮!”一甩手,将金票甩了出去。
“一万五千两,买火心甲!”
那浮水部的贵族,似被这价格震住,瞪住眼睛不说话了。
“一万五千两!还有没有哪位贵客,出更高的价钱?一万五千两黄金!还有没有?有没有?”礼官连喊,笑得满脸皱纹都开了。
场中寂静,景横波目光灼灼扫射,挥舞着银票虎视眈眈——姐买这个火心甲容易吗?八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啊。谁敢和我再争我和他急!
也许是被她那一叠银票震住,也许是被她那恶狠狠眼神震住,场中这回终于安静了,礼官连问三遍,无人应答,景横波微笑着,走向高台。
忽然一人道:“且慢。”
景横波脚步一顿。
那人慢吞吞地道:“卖给谁都可以,就是不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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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补上昨天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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