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只火药弩箭在大食人的营寨墙壁上炸响,将寨墙生生的撕开一个大洞以后,云烨这才放下高悬着的心,只要他们在自己的打击范围内,就无处可逃。
程处默的马槊再也无法负担两个人的重量,在第二个人被刺穿后,在马力的推动下弯成了一张大弓,他大喝一声,将马槊向前一推,只听得嘎嘣一声老藤条鞣制的马槊杆子从中折断,大食人的抵抗越来越坚强,他们的军阵也在逐渐变厚。
原本用不着他亲自上阵的,但是热气球上传来的消息让他坚定了亲自冲阵的想法,驼城在山谷前受阻,正在想办法突破敌人的防线,这都需要时间。
自己身后的防线也需要得到加固,十五里长的黑河谷拥挤了十几万人在这里厮杀,没有一个坚固的防线可不成。
副将给出的建议是撤退,却被程处默拒绝,出于对自己兄弟的信任,他选择了在这里坚守到最后一刻,直到驼城过来将大食人彻底的碾碎。
父亲曾经说过一句话,战争的输赢其实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程处默深以为然,现在就到了比拼意志的时候了,他也不相信一片火海就能将自己的兄弟阻隔在山谷之外。
抬手shè出一只弩箭,将一个穿着皮甲的大食军官shè落马下,程处默开始兜转马头向后缓缓地撤退,一路上大食人的箭矢如同漫天的飞蝗,敲打在铠甲上叮叮当当的作响,他并不在乎这些,参与这次突击的都是自己的亲卫,身上的铠甲全部出自云家的匠人之手,云家虽然不以**铠甲出名,实际上大唐最好的铠甲出自云家这已经是一个共识。
放下面罩就是一个和封闭的小世界,战马身上的凯具同样如此,云家看似轻薄的凯具套在战马身上起到了极好的防护作用。
当然,在这样的密集的攒shè之中,总会有倒霉的,一支箭斜斜的从远处shè了过来,毒蛇般的钻进了一个程六的战马腹部,战马哀鸣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他艰难的将自己的腿从战马的身下抽了出来,感觉自己的**骨已经断了,用马槊支撑着身子抬头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大队,他娘的死定了,没有马是回不到防线上去的,而对面的大食人骑兵已经开始冲锋了。
密集的箭雨shè在身上让他总是不能站稳,胸口中的那支箭,几乎击碎了他的胸铠,面甲上中的那一箭让他不得不吐出两颗牙齿。
就在他已经将马槊抵在身后,准备做最后的厮杀的时候,两条绳子套在他的身上,拖着他快速的向后飞奔。
他娘的,还不如死了算了,铠甲摩擦着砂石地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产生了很高的热量,他感觉自己的**和后背已经要被烤熟了,勉强翻个身子,让自己的胸腹着地,这样换着烤才感觉舒服一点。生死瞬间他很想骂娘,不知道自己到了防线之后会不会被彻底的烤熟。
不过在他转头四处观察的时候,他忽然想笑,因为和他同样命运的还有很多,程三最惨,绳子套在脚脖子上,被拖着飞奔,正在大声的咒骂。
有比自己还惨的,这就让他感觉舒坦了很多,地狱般的煎熬没有经历太久,陈数校尉从斜刺里冲杀过来,这是来接应将军的,等到拖着自己的战马放缓速度之后,他就立刻解开了绳子,用最快的速度脱掉身上的甲胄……
有机会脱掉甲胄的人不多,程三就没有动弹,滚到他身边准备帮忙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的臭嘴里插着一支流矢。
被同伴架着穿过几十道铁丝网,程六手里依然紧紧地抓着自己刚刚脱掉的铠甲,刚才大少爷说了,今天估计是要血战到底了。
驼城在疯狂的喷吐着弩箭,几乎在第一轮发shè就将大食人的营寨大门彻底的摧毁了,在弩箭的覆盖下,刚刚停止铺路的辅兵,又开始拆卸残存的营寨木桩,如果木桩过于粗大,他们就会立刻挂上火药弹引爆,彻底的去除这些障碍。
右面的高山山势险峻,猿猴难攀,但是左面的大山山势稍微平坦一些,大食人很懂得利用地势,重新在缓坡上列阵,不断地从山上滚下巨石,用来阻塞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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